图1b
图22017年2月2日是红印花邮票发行120周年,海内外的“华邮”爱好者都会用各自的方式纪念。红印花邮票自1897年问世以来,就始终与“华邮”传奇联系在一起。每一枚小字当一元邮票都富有传奇的色彩。数十年来,随着中国古典邮票国际地位的提高,无论是集邮展览还是邮票拍卖会,红印花邮票的风采始终吸引着无数集邮者的目光。笔者多年来关注红印花邮票,并收集了大量的集邮文献,每次阅读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和收获。红印花邮票研究专家黄光城先生在1976年出版的《红印花小壹圆票存世考图鉴》(以下简称《黄氏图鉴》)中收入了28件小字当一元邮票的资料(其中彩色图片17件,黑白图片9件,有两件没有图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资料的补充,图鉴中的一些谜团也逐渐解开。
一、失去的“纸屑”特征
红印花原票为雕刻版印制,几何图形之花纹精美、艳丽。其印刷纸张为英国产,质地坚韧,不易破损的无水印白色纸张。即使背面揭薄,也不易损伤票面。红印花原票采用线式打孔,即打孔机依据纵、横两个方向分别逐行进行打孔。这样就导致邮票四角的齿孔出现错位现象,因为其纸质坚韧,所以在红印花票的四角容易连带打孔时出现的纸屑,在已经面世的31枚小一元邮票中,有多枚存在此情形。如《黄氏图鉴》第20号票的右下角,第22号票和第24号票的左上角。这些也成为集邮者辨别其编号的一个重要特征。
在《黄氏图鉴》中,第20号票其右下角就有一翘起的齿孔纸屑。此枚票在1915年曾由美国华邮大收藏家菲纳根(EdwinH.Finegan)从邮商处购得后珍藏20余年,于1937年10月14日委托英国伦敦海马·洛克公司(HarmerRookeLtd.,London)公开拍卖,被当时侨居越南的集邮家邵国华以375美元拍获。
1982年11月12日,邵氏曾携此票赴我国台湾省参加中国古典邮票展览,颇为轰动。1985年10月,包括此枚小一元邮票在内的邵国华红印花邮票专集在台北易手,转予台湾集邮家黄建斌先生;1988年,经台湾邮商周传义之手该枚小一元邮票转让于集邮家陈拓雄,此两次均为私下交易,转让价格未见报道。
2001年9月24日,在南京2001中华全国集邮展览期间,北京中邮大地拍卖公司举行的邮品拍卖会上,该枚小一元邮票再度现身,为第115号拍品。在此次邮票拍卖会上落槌价为人民币180万元(加10%佣金,成交价达人民币198万元)。2007年6月28日,苏黎世亚洲拍卖公司在香港举行第13期邮品拍卖会,其第249号拍品,亦为《黄氏图鉴》第20号小一元邮票,估价160-180万港元,最终落槌价220万港元(加上15%佣金,实际以253万港元成交)。
此枚小一元邮票四周齿孔齐整,但在其右下角存在邮票打孔,或是沿齿孔撕票而留下的齿尖纸屑。第20号小一元邮票的这个特征,在《黄氏图鉴》第40页的黑白图和1984年我国台湾省编印的《红印花邮票》(上编)第38页的彩色图,以及中邮大地拍卖公司2001年邮品拍卖目录和2007年6月苏黎世亚洲拍卖目录上均可清晰地看出(图1a)。2003年10月,江西省南昌市集邮协会推出的《红印花珍邮知多少》(王伟主编)一书以此票作为封面图案(图1b),这个特征也十分清楚。历经百余年,《黄氏图鉴》第20号小一元票的每一次流传,其收藏者一直将其完好无损地珍藏着。
苏黎世亚洲拍卖行在2009年9月18日举行的邮品拍卖会上,第20号小一元邮票被编为第229号拍品,估价180200万港元,现场以225万港元落槌,最终以258.75万港元成交(含15%佣金),在当时刷新了小一元邮票的最新纪录。而在此次苏黎世亚洲的邮品拍卖目录上:第20号小一元邮票右下角这一粘连的齿尖纸屑已不存在了。
在《黄氏图鉴》中第22号和第24号小一元邮票也是带有纸屑特征的。第22号小一元邮票曾于1994年5月4日SOTHEBY’S(索斯比)拍卖公司在香港的一次远东邮品拍卖会上露面,其左上角粘连的齿尖纸屑依然存在。第24号小一元邮票,于1989年11月23日RobsonLove公司在瑞士苏黎世的邮票拍卖上露面,其左上角粘连的齿尖纸屑也保存完好。2001年2月出版的《邮票世界》总第141期曾报导在高玲菲娜的珍邮拍卖上,《黄氏图鉴》第24号小一元邮票以195.5万元拍出。时过境迁,这两枚小一元邮票左上角粘连的纸屑是否还在?期待谜底的揭开。
图3
图4
图5二、第“27号图”终露芳容
《黄氏图鉴》出版后,黄先生对其中缺图的第27和28号小一元邮票仍十分关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1978年出版的《邮钞会刊》总第3期上,黄先生在《从未露面之海外第一华邮施塔遗集中小壹圆照片求得记》注[1]一文中披露了他在海外邮友的帮助下,为求第27号小一元邮票图照的艰辛历程,以及在获得此图照之后的欣喜之情。在文中他提到了两点:一是由于原票是贴在白纸上,从而导致所拍照片无法看清四周的齿孔形状;二是其加盖的英文字母“dollar.”有一处与其他各枚邮票存在完全不同的特征:即在“d”字母的上端有一小块圆形的黑色油墨,使得“d”字母已不成为“d”字了。遗憾的是,文中所配插图四边齿孔几乎无法辨别,而对于其加盖字模和红色花纹也不甚清晰。在这之后,第27号小一元邮票的图照演绎了多个不同的版本:
1980年出版的《邮钞会刊》总第5期,刊发黄先生《又一枚不见经传小壹圆新票之发现》注[2]一文,附图亦刊出第27号小一元邮票的黑白图。但是此图照与《邮钞会刊》总第3期上的图照相比较,其齿孔似乎“变”得清楚了些(疑是人工修饰)。在1980年10月出版的《尖沙咀集邮中心会刊》总第9期刊物上也曾出现过第27号小一元的黑白图。1984年出版的《红印花邮票(上编)》第38页,再次刊出第27号小一元便是彩色图照了。
这里笔者将这几幅同为小一元邮票图鉴第27号票的图照放在一起进行对比,可以看出黑白图照与彩色图照的齿孔是各有不同。当然,由于不是同一次印刷,再加上图片多次复制可能会存在某些的差异,然而我们从图片可以看出他们的齿孔已是大相径庭了。
这几幅图照的左下角齿孔均不相同(见图5中绿色箭头所指)、左上角的齿孔亦不同(见图5中红色箭头所指)。同时《红印花邮票(上编)》中第27号小一元票的图照上,根本就没有“d”字母的上端的小圆形黑色油墨的特征(见图5中蓝色箭头所指),这显然与实际邮票的特征是不相符的。后来在一些刊物中,有的集邮家提到过《红印花邮票(上编)》一书中有多件小一元邮票的图照是经过修饰的(具体见附表)。
如此,《红印花邮票(上编)》所刊载的图鉴第27号小一元邮票是不具备学术价值的,而在黄先生刊发的多篇文章中所附的第27号小一元邮票,因为是黑白图片,某些特征亦不清晰,那么第27号小一元邮票的真实容颜究竟是什么样呢?
1991年9月,施塔遗留的邮集由伦敦索斯比公司拍卖,拍品目录中出现了第27号小一元邮票的精印彩图(该票最后被邮学家吴乐园以13.2万英镑拍获)。至此,《黄氏图鉴》第27号小一元邮票终于展现在世人面前,从这个图照可以清楚地看出,当年黄先生所提到的黑色加盖“1dollar.”中英文字母“d”的上端有小圆形黑色油墨,使得“d”字母已不成为“d”字(见图6中的绿色箭头)。
图6
图7a
图7b
图8三、揭开“同图异号”之谜
《黄氏图鉴》第28号票是依据1925年4月22日在巴黎举行的“世界邮王”斐拉里藏品拍卖目录中第494号拍品一枚为小一元邮票(图7a),从而证实此票确实存在。但《黄氏图鉴》出版之前,黄先生并未搜集到此图片。1978年,斐拉里当年的藏品那册拍卖目录流出付拍,黄光城先生蒙其好友陈郑添瑞的帮助,获得了此份目录上第494组拍品的图片,之后分别在《邮钞会刊》总第3期(1978年出版)和《邮钞会刊》总第5期(1980年出版)注[3]上刊文介绍,插图均为黑白图照。然而,由于受当时印刷技术条件所限,与拍品目录的图片相比均有失真。
图7b是这两幅图照的对比图,可以看出它们的很多细节都是相同的,如图中红色箭头所指的黑色加盖字体“大清邮政”的位置,蓝色箭头所指左侧齿孔和右侧齿孔的一个凸齿,以及绿色箭头所指的字母“r”和后缀黑点“.”的位置等这些细微的特征都基本吻合。
而在1984年出版的《红印花邮票(上编)》第36页,所刊出的第28号小一元邮票彩色图照,我们将其同黄氏在《邮钞会刊》总第5期上的黑白图进行对比,可以看出两点变化:
一是黑白图照的字母“r”和后缀黑点“.”的位置,两幅图照中不一样,彩色图照的距离要更近(见图8绿色箭头所指处)。
二是这个彩色的第28号小一元图照四周齿孔形状乃明显经人工描出,正如上节所提到的一样亦是经过修饰而失真的图片,已不具备学术研究价值;并且其黑色加盖字体要比黑白图照中的偏上,从黑色加盖的“大”字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出(见图8红色箭头所指)。
这样看来《红印花邮票(上编)》所刊出的第28号小一元的彩色图照根本不是用当年黄先生所获得的第28号小一元的图片数据制制版印图,这个彩色图照应该是一件臆造的图片。之后,一些刊物所引用的仍然是前文所介绍的《邮钞会刊》总第5期上的黑白图,或者是《红印花邮票(上编)》第36页上臆造的彩色图。
1998年,王栋材先生在《红印花小壹圆票复组总整理》注[4]一文中指出:黄氏图鉴第28号和第23号小一元邮票实际为同一枚邮票,那么是否确实如此呢?
第23号小一元邮票最明显的特征是加盖的英文“dollar”后远距离点(该票已由丁劲松先生收藏),这里将第23号小一元邮票彩色图与斐拉里藏品1925年4月付拍的那册拍目中第494项小一元邮票黑白图进行对比,虽然一幅为黑白图,一幅为彩图,但是两幅图照所表现出邮票的细微的特征看得十分清楚。对比图中红色箭头所指两幅图照右上角的齿孔十分吻合。同时,在邮票的左侧中下位置有两齿几乎并联(图中兰色箭头所指),与右侧齿孔中下位置处有一明显的凸齿状(图中黑色箭头所指),两幅图片中的这些特征几乎一致。尤其是图中绿色箭头所指的黑色加盖“1dollar.”中英文字母“r”和其后缀黑点“.”的位置更是惊人的吻合,这个黑点“.”无论是黑白图片还是彩色图片,都可以清楚地看出其位置是在右下角红印花原票红色花纹的反白英文字母“E”下面一横线的左端处。
红印花原票为英国华德路公司印刷,齿孔采用线式打孔,即打孔机依据纵、横两个方向分别逐行进行打孔。这样就极易导致邮票四角之齿孔错位的现象,几乎每一枚都具有不同的特征。红印花小一元邮票很难见到齿孔特征完全一致的两枚票。通过图5的比照,不难发现如果他们不是同一枚邮票的话,不可能存在如此之多的吻合。因此可以判定,它们是同一枚邮票在不同年代的图片。由此,《黄氏图鉴》第28号与第23号票应该是同一枚邮票。
我国著名集邮家赵人龙先生在《费拉尔在红印花小字当一元上做了什么手脚?》注[5]一文中也提到,对王栋材先生研究和复组的正确性“无可怀疑”。笔者也是在拜读赵人龙先生的文章后,逐步开始搜集王栋材先生在研究文章中所提到的各邮刊上所刊载的图片进行仔细比对,经过多年努力才有了本文这些分析和研究。
黄光城先生生前将其搜集的小一元邮票资料编号到了第32号,1989年出版的《邮艺》杂志总第4期上曾刊出过部分图照(图10a),1990年出版的总第38期《菲华邮刊》杂志在四封曾集中刊出过黄先生整理的32枚小一元票的图照(图10b)。《黄氏图鉴》第28号和第23号既为同一枚小一元邮票,那么原第28号就要取消,这样图鉴第28号就空缺了。王栋材先生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对小一元邮票进行复组研究时,提出将《黄氏图鉴》第32号票改为第28号票。这样,黄光城先生所搜集的32枚小一元邮票图鉴实际上就只有31枚了。
这里将《黄氏图鉴》出版后,黄光城先生所继续搜集到的第27号至第31号小一元邮票图片刊出供集邮者欣赏和对照。
黄光城先生当年曾在《二十余年来对小壹圆票之搜罗数据、报导动态、分析研究的观感和心得》注[6]一文中提到:
“笔者特费许多功夫,四处罗致小一元票存世枚数之数据,以证其实,以求其真。所汇聚资料现存已共有32枚(其中有彩照者已共有廿七枚,仅五枚为黑白照片)……,现已开始撰述,整理《红印花小壹圆票存世考图鉴》之修订稿,希望不久出版英文译本。以资存证,使国人欣赏各枚之庐山真面目风采,可赏可读。备此华邮最珍贵邮票有翔实而详尽之史料,在国际邮坛放异彩……”
通过上述文字可见黄光城先生当时已经着手整理《黄氏图鉴》的修订稿了,遗憾的是未等完成此宏愿,黄先生便驾鹤西去,实乃中国古典邮票研究领域的一大损失。
图9
图10a
图10b图11注[1]:1978年6月出版《邮钞会刊》总第3期P28-31页
注[2]:1980年5月出版《邮钞会刊》总第5期P8-11页
注[3]:1980年10月出版《尖沙咀集邮中心会刊》总第9期P21-24页
注[4]:1998年12出版《中兴邮学会卅年》丛书P9-36页
注[5]:2000年5月出版《集邮》增刊第3期P17-18页
注[6]:1990年3月出版《狮城邮苑》总第15期P31-33页
主要参考文献:《红印花小壹圆票存世考图鉴》、《红印花邮票》(上编)、《中兴邮学会卅年》丛书、《红印花邮票文献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