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婷全身的行头,都是用买来的二手服饰改造再设计出来的。她毕业于武汉纺织大学,很喜欢英国约翰·加利亚诺(JohnGalliano)的浪漫主义复古风和美国的街头文化。她用微信公众号挣生活,出售的全是自己灵光闪烁的想法。缝纫机是妈妈的嫁妆,现在它为罗婷服务。每一个网店都有一个店主,每一个店主都有一个故事。电商时代下,网店店主不乏青春活力的妙龄女孩。淘宝、微博、微信……是她们订单的主要来源,只要是可以与外界发生交互的软件平台,就是她们的店面。她们深居简出,没有选择到传统意义上的单位里供职,在互联网的虚拟世界里经营自己的一方天地。开网店,是她们的工作,也是她们的生活。她们的“圈子”属于移动互联网时代,她们是“电商女郎”。夏丽穿着自己制作的“洛丽塔”服饰,在一张长条桌上画着设计图。出于兴趣,夏丽最初只在论坛上发表作品,后来从网店起步到实体店,再到规模化经营,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厂房。她说:“除了去市场选衣料,其余时间都穿‘洛丽塔’的服饰,十几年了,一直如此。”电商女郎—豁达、开朗、韧性十足
大约在2013年的年底,快递员打来电话让我下楼取件,他说快递的门店就在我居住的小区大门旁边。原来这家门店是以前的副食店,何时变成快递的,我完全没有印象。液晶电视、电冰箱、大书柜……不大的空间里,塞得满满当当。我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业主们买的呀?”快递员乐呵呵地说:“是啊,都是你们买的,什么都有,我收货发货忙得不行,除了房子不能快递,房子里面的物品都可以快递。”
后来,我开始观察电子商务,关注了一些售卖原创商品且个性十足的网上店铺。这些小店充满活力和想象,很多店主都是年轻女孩。我当时想,如果把她们约出来,聊聊她们是如何看待网店生意的,一定很有意思。
一开始,我很担心这些女孩拒绝采访,但幸运的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电商女孩们的性格特质都不一样,但她们有着共同的特征—豁达、开朗、韧劲十足。和她们谈话是一件愉快且轻松的事。我很尊敬她们,她们年纪轻轻,却完全依靠自己的创造力顽强地生活着。
这些女孩有着各自的生活目标和方向。她们有的出生在武汉,有的在武汉读书,毕业后留了下来。一些人有过短暂的工作经历,做过公司职员或是设计师,但都因为不是自己理想的生活而放弃。她们更愿意跟随自己的内心,做自己喜欢的事。
这些电商女孩的收入起伏很大,有时一个月不开张,有时一个月收入好几万。如果没有互联网,这些女孩身上的才华或许很难有机会显现。而她们的存在本身,也说明了互联网正在打破传统的商业模式。
我很关注人物本身,希望拍出她们真实的生活和工作状态,努力让呈现出的画面可以让读者和她们交流。拍摄场地就是她们工作或生活的地方,她们的工作方式、她们的性格喜好,都在这里留下了各自的符号和印迹。
生活方式与观念的变化是一个社会变迁的重要标志,电商女孩群体的出现是社会生态发生改变的直观显现,她们是互联网时代最形象的代言人之一,也是社会发展的美丽符号。
吴倩倩的老家在山东济宁,她在武汉生活了6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这个DIY甜点店是2008年开始做的,6年时间里,每天从上午10点到晚上7点,她一直守在这里,通过豆瓣、微信等互联网平台来推广生意。身后满满一墙都是顾客的留言,也是她在武汉生活6年的印迹。最近她去了一趟大别山,算是走出这个城市的第一趟旅行,我替她感到高兴。
张纯芳,台湾花莲县原住民,阿美族。2011年6月,中国大陆游客赴台自由行放开后,台湾花莲的计程车司机和民宿的商人们纷纷通过网络向大陆游客介绍自己的旅游项目。张纯芳说:“我的微博6月刚开通,你是第一个通过网络联系到我的大陆游客。”
“我高中的时候190斤,现在稳定在170斤上下,1989年的!”韩晨的第一份工作是为一家淘宝服装店做图片后期,这家店出售的许多大码女装都是找瘦女孩做的模特,可惜瘦女孩们无法展现大码女装的设计语言,于是韩晨索性转行,做起了电商们的胖模特。
王艳的工作室是一套在小区租的两室一厅房子,90平方米的房间已经被各色女款包包塞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两台电脑在有些杂乱的桌上时不时地发出阿里旺旺的叮咚叮咚声,地上堆满了已经打包准备出货的女款皮包。和我说话时,王艳还要不断接电话、回复留言、为买家打包。
郑羿的老家在河南,微博昵称“二十二浪人”。从保加利亚到摩洛哥,从恒河到西贡,从拉贾斯坦到特拉维夫和加沙地带……去世界上极具民族特色的区域收集手工制品,是她的寻梦之旅。郑羿通过微博、微信发布自己多年来游历世界各地的游记信息,也招揽生意,帮人编“脏辫”,每人500元—这是她旅费的重要来源。我围着郑羿住的地方转了几公里,想寻找一个合适的环境来拍摄,最后在她房间外的楼梯上看到了这束阳光,感觉很符合她周游世界的气质,安静、随遇而安。
熊宇杰的饰品实体店于2011年开张,桌上堆满各色珍珠和金银的小花,这些小物件被分类摆放在一个个小盒子里,每个盒子都镶上了布艺花边。虽然有实体店,但她主要的业务来源是通过微博等网络工具的推广。熊宇杰会定期在网上发布自己的作品和店面商品的变化。为了向一位台湾老师学习扎花,熊宇杰专程去了一趟上海,现又回到武汉,继续在网上和一位日本的大师级人物学习全手工烫花术,虽然小众,但她非常喜欢,也可以拓展她的业务。作者简介
彭年,生于武汉,初中毕业后开始学习美术,1999年结束大学生活,在一所中学教授绘画。2010年,转行进入《长江日报》,担任摄影记者至今。现在生活、工作在武汉,空闲时会进行一些装置艺术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