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档案自在世界音乐媒体“自在世界”创办人,常年自制电台节目,采访到广东巡演的民间音乐人。
作为音乐媒体人,我受邀参加了最近两年的香港Clockenflap音乐节,恰好也是这个已经坚持了10个年头的音乐节最火的两年。在密集的高楼大厦间,在船只穿梭往来的维多利亚港边,与数万人一起歌舞狂欢,这样的体验,回想起来十分超现实。
2017年是Clockenflap音乐节诞生10周年,主办方没有搞什么大动作,只是在舞台的主题背景墙上打了一句标语:“10yearsofbeingsilly.”位于中环海滨的音乐节现场人山人海,有人说窦靖童拉着周迅一起来玩了,也有人见到陈奕迅和黄耀明在台下围观。我碰到很多从北方飞来的音乐界熟人,他们此行的目的,想必更多在于探究心中的一个疑问:Clockenflap为什么会这么火?
很多人将这个音乐节成功的原因归结为演出阵容。的确,主办方筛选音乐人的品位不俗,兼顾到了各个年龄段、不同人群的口味,更难得的是,无论流行、摇滚、独立、朋克、电子、嘻哈、民谣还是世界音乐,这些音乐人在舞台上都有很专业的表现。英伦电音Trip-Hop界的巨头MassiveAttack乐队奏响机械强劲的电音节拍,带着数万人一同摇头晃脑;老牌朋克电音TheProdigy发出更为激进的反权威噪音;来自非洲撒哈拉沙漠的Tinariwen乐团用手鼓敲出魔性的节奏,带领全场一起拍手、舞蹈;在三次元人群中大受欢迎的日本新兴电音组合“星期三的康帕内拉”,在制作精良的电音伴奏下载歌载舞,一个年轻的日本妹子跳下舞台,站在由工作人员推动的装置上一直跳到我身边,全场观众兴奋地跟着舞动。
一支高仿真版的“披头士乐队”在舞台上翻唱几十年前的经典老歌Can'tBuyMeLove,我觉得这个歌名恰好道出了Clockenflap音乐节持续给观众带来惊喜的核心秘诀。很多东西是金钱买不到的,也无法用商业价值来衡量,比如,对音乐、艺术的赤诚与热爱。
多年前,香港独立乐团MyLittleAirport有一张专辑叫《香港是个大商场》,想想前几年自己从广州去香港的动因,确实大多是跑到中环广场的苹果专卖店购买新款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然而最近两年,我坐天星小轮到中环码头后,都是望着摩天轮的方向,直接走到Clockenflap音乐节的主入口,唯一一次到中环大厦,是因为2016年那次音乐节期间下起大雨,我和很多人一起躲进了大厦楼下的一家餐厅。
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的香港,11月通常是晴朗的,那天的大雨像是上天刻意安排的意外,让毫无准备的我体验了一下半个世纪前美国“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湿冷和泥泞。手机被淋湿关机,我和同去的朋友失联,一个人在餐厅喝着冰啤酒,听见不远处的舞台上传来阿根廷裔瑞典籍的Indie民谣男声JoséGonzález的声音。我曾在公众号里推荐过这位歌手,推荐的理由,是在一个光线明亮的清晨听到他唱的一首关于躲在阴影里的歌,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莫名的异样,有种不知自己置身何处的恍惚。那个时候,在香港,在暴雨声中,跟数万名陌生人一起聆听JoséGonzález柔和的嗓音和古典吉他若隐若现的温暖曲调,天空突然变亮,乌云裂开了几道缝隙,撒下几缕阳光,环顾四周数万个陶醉在音乐中的陌生身影,又一次感觉到恍惚。
在我看来,Clockenflap音乐节带来的最佳体验并非只有音乐本身,还有与数万人一同享受音乐、在音乐中放松的状态。我在现场售酒的帐篷下躲雨时,身边往来的大多人都是定居香港的外国人,他们的孩子正开心地在雨里嬉戏打闹。两个在音乐节上刚认识的外国人在用流利的中文聊天:“你来中国多久了?”“我之前在上海,后来到了香港,差不多有20年了。”“我也差不多,半辈子的时间在这里生活,感觉自己都是半个中国人了。”是什么让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人最终留在了东方之珠?我想,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可以遇到很多天性自由的同类吧。
Tips
Clockenflap音乐及艺术节
Clockenflap创办于2007年,在香港中环海滨举行,是香港最大型、最具代表性的户外音乐节及艺术节,也是香港的年度文化盛事,旨在培育、提倡创意思维,汇聚本地及海外的文化人才,期望透过无与伦比的音乐及艺术体验启发每一位参加者。作为一个国际级的文化活动,Clockenflap提供无数经精挑细选的多元化的活动,鼓励所有人放开胸怀,共同拥抱文化及想象力。票务信息可查询官网:www.clockenflap。
CNT对话
去Clockenflap一定要带什么东西?
雨衣。我已经连续两年被雨淋了。
如果不考虑钱和时间的话,最想去哪个音乐节?
自己搞的无人岛音乐节,风格大概是那种原生态的民族音乐或者致幻的psytrance电音类。我曾想过在一个无人岛上搞个音乐节,通过社交网站做一次快闪活动,但电力和钱的问题很难解决,一直没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