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保持着这种较为单调的生活状态,很“宅”。但在这个喧嚣、嘈杂的世界里,我觉得自己生活在这种“单调”里的幸福感却越来越深,少了很多应酬,时间基本都是我的,我可以集中精力做一件事,为此,我也变得越来越吝啬起来。不过,我很羡慕那些至今还没有手机的朋友,他们可是神仙中人。以前,我觉得写书法只需要才气就行了,年少轻狂,借酒入书,宣泄性情。现在发现勤奋才能坚守,坚守在这单一的白纸黑字的自由空间,以至于年过不惑,唯系书法,不治他技。
我一直认为书法首先是技术的。为此,从小到大学习书法,几乎一直在为书写的各种技巧而费尽周折。对于书写技能,不仅是要了解它,更重要的是要熟练掌握它,再现它。我也一直认为一个书法作者,年轻时候能写得一手充满古意的书法不仅是尊重古人、崇尚经典的谦虚姿态,更是其走向自我的开始。在这一点上,我唯恐不及,寝食难安,常常为一个技术动作而穷尽心思。很多的技巧,尤其是基本的书写技巧是可以从老师那里直接学来,为此,我非常感谢那些为我亲传口授的先生们,我也很幸运,身边有着很多的名师、良师,他们一步步把我带进书法的门槛。但有些技巧是学不来的,特别是在自我风格形成中能起到关键性作用的古代经典,必须是经过自己独立思考后进行抽离并获取的结果,那种心性相合的技术表现常常使自己醉心神往。所以,我觉得学习书法的重要一条是自己有独立临古的思想意识,而这才是自己真正学习书法的开始。这种研习过程是不会顾及同道们的感受的,更不会受时风的影响。我记得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就一直专注于杨维桢这个特殊书家的个案研究,并完成了毕业论文。此后,江苏的几个老师又对我提出了很多急需“补课”的建议。于是,我开始对“二王”的进行研习。当时风开始转向“二王”的时代,我正是对“王家”笔法进行实验、揣摩最痛苦之时。在“二王”书风的延续中,孙过庭是不可跨越的巨人。2004年,我热心于《书谱》研究,以此来配合研究“二王”笔法。不料,《书谱》的书写技术却成了当今许多作者投稿时不可缺少的强有力的技术支撑。所以,我的技术性研究得到很多人的关注。但我认为,这才是学古、拟古,把自己的字写得有点“古气”而已,不敢妄称“集古字”。
陈海良游春图42×220cm纸本水墨2016年款识:问道青松下,拾阶岭上迷。云卷深山路,水声溅石矶。风雷侵激日月,岩岫暗湖堤。不觉钟声远,僧归过亭西。汤汤春水涨,山外草离离。丁酉开笔,海良写。钤印:良(朱)
陈海良南山秋晚36×49cm纸本设色2012年款识:南国多奇山,荆巫独灵秀。壬辰春于芳茂山,海良于天地草堂。钤印:良(朱)
所谓书法的创作不仅要有古意,而且还要具备古人所没有的东西,这些创变的东西也必须符合书法内在的审美趋向,这样的作品才可载入历史。不过,法仅有传承是不行的,必须要拓展,哪怕一点点。我们今天尽力“集古”的基础,就是为了那一点点的“破冰”之力。假如技术是一种继承的话,那么独立的创新意识是书法走向自我风格的开始。凭借技术的优势来完成书法艺术的创新,我想还是有机会的。因此,我现在会用很多的时间来思考书法的传创问题,这就需要大量的看书时间,以此来提高自己的理论素养。我这里所说的理念不是指大文化背景的有关思想观念,而是指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学书理念。
书法不仅需要“苦行僧”般的苦修,还需要智慧。有了一流的技术保证,具备了充满智慧的独立创意,如果能融入自我的人生经历中去创作,书法就成功了。我认为书法艺术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技术加上百分之一的阅历和灵感,妙手偶得之。
苦行僧—即便不能成功也要守望。
■责任编辑:韩少玄陈海良古人诗35×232cm纸本2017年款识:丁酉开笔,兰陵海良信手得之。钤印:良(白)
陈海良吟泽州诗30×179cm纸本2016年款识:吟泽州诗,陈海良识于京。钤印:良(白)
陈海良论书28×140cm纸本2014年款识:今日腊八,读旧作《论书》,心生重构之意,故择水纹陈宣信手一乐也。虽不甚佳,尚可一观矣。旧作乃乙丑金秋所书,有奇逸之气。今日信笔杂诸家之意,稍加苍浑,面目各异。良识于西太湖畔。钤印:海良之印(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