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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子枢的交游及书札往来

时间:2024-11-07 10:12:36

汪兆镛致卢子枢信札之一纸本

汪兆镛致卢子枢信札之二纸本卢子枢(1900-1978),原名沛森,又名沛霖,以字行,别号一顾楼、九石山房、不蠹斋。广东省东莞县人。

1915年,卢子枢考入东莞县立虎门中学。翌年,考入广东高等师范学校,入图工科学习。四年后,卢子枢毕业进入了广州市第二十四小学任教。1922年,首次入展“民国广东省首届美术展览”。同年,卢子枢加入了西洋画社团—赤社。“赤社”创办于1921年10月1日,一直持续到1935年。1923年,正当西洋画在国内迅速发展之际,卢子枢意识到中国传统绘画日渐式微的局面后,出于对传统国画艺术的继承与弘扬,遂放弃了西画,把创作精力转向了中国传统山水画,并呈请政府立项建立一个以“研究国画,振兴美术”为宗旨的社团组织:“(画学)降至今日,士多鄙夷国学,画学日渐衰微,非急起而振之,恐文化当然将为印度之续。某等有见于此,用是联合同志,设立斯社,以研究国画振兴美术为宗旨。”呈请很快得到了批准。1923年,卢子枢与一批有担当、有志于中国传统绘画发展的广东画家组织成立了以“研究国画,振兴美术”为宗旨的“癸亥合作画社”。

卢子枢精研国画,取材广泛,尤工山水。转益多师,山水从“清初四王”入手,历“元四家”而上追董源、巨然,得其精髓而自有风度。卢子枢广收约取,师古不泥,更注重外师造化,到大自然中去,多看真山真水,汲取创作灵感,提取创作素材,也是卢子枢的艺术主张。他经常游历于白云山、西樵山以及广州的风景名胜,因此,他的作品意境高远,内蕴丰满,充满了时代气息,形成了独特的自家风貌。卢子枢的书法早年致力于帖学,对二王书风、魏晋小楷、唐楷、王宠小楷等下过一番功夫。中年对董其昌书法浸淫很深,萧散自然,古雅平和,深得董氏之神韵。晚年,所书行草书较多,偶尔写些小楷、隶书。卢子枢在鉴赏、文史、版本、金石碑帖、古瓷古物、名家名作收藏等方面造诣也很深。自少年时期就喜欢古器物及金石铭文的收藏,其藏品中有南海李宗颢十二紫芝山房旧藏—六朝和隋唐刻石数十通,真可谓富藏一时,与当时南海的罗元觉并称“近世粤中两金石家”。

提到卢子枢的交游,我们不能不提及由政协东莞市文史资料委员会影印出版的《不蠹斋友人书札》一书,其中共收入卢子枢生前好友信札原件五十多家二百余函,真实地再现了卢子枢当时的交游生活。郑春霆先生在《岭南近代画人传略》中,对卢子枢与书画界同好的交游有过这样的描述:“课余辄以文艺之事,就教长者,如词人陈述叙、诗人黄晦闻、画人潘至中等,均奖掖备至。至所交游者,胥为一时之彦,老宿如汪憬吾、商衍鎏,其余蔡寒琼、王秋斋、容希白、佟绍弼、谢次陶、胡伯孝、莫培远,而常与文物清谈者,如林直勉、黄子静、何冠伍、徐信符、马武仲、马宾甫、冯康侯、潘熙等,均乐友之,尤以熊润桐为莫逆之交,有‘熊诗卢画’之誉。”

在卢子枢广大的交游圈里姑且选出汪兆镛、余绍宋、莫伯骥之间的交游略作论述。

余绍宋致卢子枢信札纸本一、与汪兆镛、余绍宋的交谊及信札汪兆镛(1861-1939),字伯序,一字憬吾,广东番禺人,一生于书无所不读,识地方文献,贯通历史典籍并擅骈文、诗词,又长于考据订讹。以著书撰文自乐。著述数十种,计200余卷,主要有《碑传集三编》,收罗清代光绪、宣统以来商官显要、名流学者的生平事迹、碑传、墓铭等汇成50卷,是继钱仪吉《碑传集》、缪荃孙《续碑传集》、闵尔昌《碑传集补》之后的又一重要贡献,对清代人物多有订讹、补遗、参证、续纂之功。《岭南画征略》收入岭南画家、书家近400人,把生平事迹、书画遗作编纂成册,为岭南历代书画人物传略首本,史实皆言简意赅,裁断严谨,取用精宏,故得学人赞誉:“多发前人所未及”。汪氏家族是个望族世家。清末民初以来,汪氏家族出现了多位有影响力的人物,如:汪琡、汪瑔、汪兆镛、汪宗衍、汪兆铭(汪精卫)等。

汪兆镛与卢氏子枢是莫逆之交,汪比卢年长三十九岁,是清末遗民,过着闲适的著述生活。他们之间的交往始于1920年至汪氏去世,长达二十年,彼此间书信往来频繁。卢氏后人藏有汪氏致卢氏信札达38封,《不蠹斋友人书札》已全部收入。这是目前能证明二者交谊的有力物证。这些信札大多只标明了写信的日期,但很少注有年份,从有确切纪年的两封信札推断,二者的交往时间应该是在1920年至1939年之间。信札内容多是谈画论艺,索画品鉴、邀约聚会等。

汪、卢二人往来书信有确切纪年的三件:其中的一件是汪在戊辰年(1928)十一月二十二日,写给卢子枢的信札,内容如下:“前日奉访未晤,怅怅。闻清水濠盛宅藏吴山带画卷在尊斋,盍携之过我一观,此上。子舒仁兄文席,兆镛顿首,左冲,戊辰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本信札言简意赅,记录一件未提前预约而携藏画前去拜访,未能谋面心里很是失落的事情。信札所反映出来的信息是,汪和卢已是神交已久的好友,卢当时在书画鉴赏方面应该是众人皆知的,再加上卢本身就是画家,因此,汪对卢的书画鉴赏能力还是很倚重的。每当汪收藏到书画作品,便会写信邀请卢子枢鉴定、观摩。史料载:汪藏李湘文的画作,余绍宋寄赠的山水画,黄宾虹寄赠的《微尚斋图》,他都致信卢氏前来观赏。汪氏财力雄厚,不惜重金购藏书画,也通常写信邀请卢来鉴定真伪,如“顷在府学东街以银一元买绫本蓝田叔山水直幅,请今晚来一观,真否?田叔画非上乘,然名人之作也。子枢仁兄鉴,弟兆镛顿首。二月二十一日。”再如:“有王椒畦山水扇面,不审真否,请今晚过我审定之。此上。子枢仁兄文几,弟兆镛顿首。八月二十六日。”如此交往,见证了彼此间深厚的友谊。

另一件有确切纪年的信札是辛未年十月,汪写给卢子枢的一封信:“前请绘《慈竹贞松图》,原拟加跋,惟分题款式,难以妥合,不如经请。不必急,九月初交来即得。大笔绘成,题全款后,携来敝处,各钤印章一枚,较大方也。款附上,此致。子枢仁兄文席,弟兆镛顿首,八月二十四日,小恙未愈,故未奉访。《慈竹贞松图》为余母褚太夫人七十寿,辛未十月罗浮汪兆镛倩东官(莞)卢子枢绘祝。”此信札书写时间应是民国十九年(1931)。内容是余绍宋母亲褚太夫人将过七十寿辰,余绍宋请海内外名家绘画祝贺,汪当时因病未愈,不能亲自前往卢氏府上,因此写信与卢商议此事,请卢绘《慈竹贞松图》。卢阅信后不久便按照汪的意愿创作了此画。据史料记载,余绍宋请画家为其母七十寿辰作画一事,在余氏粤籍朋友圈中影响很大。卢子枢的同乡叶衍华律师也写信给卢请其作画。信曰:“余越园先生(绍宋)之母褚太夫人,本月七十大庆,乞吾粤画家赐画,来纸一张备用,直幅,谨代请卢子枢先生墨宝。弟叶衍华白。示悉,大函并画一幅已转寄余公矣,得复奉达,即颂时祉,不一,弟衍华再拜。子枢我兄,十一月三十日。”余越园先生绍宋何许人?与卢氏等粤籍书画圈有怎样的交往?

余绍宋(1883-1949),浙江龙游县人,号越园、樾园、别署寒柯,1910年毕业于日本东京法政大学。民国元年曾任司法部参事、《东南日报》副刊《金石书画》主编、浙江省第一届临时参议员及第二届临时参议会副议长、浙江通志馆馆长。平生旨趣尽在金石书画、画学论著、方志编纂,为近代著名史学家、收藏家、鉴赏家、书画家和法学家。早期因不满北洋军阀政府与法国政府秘密协议的“金佛郎案”而辞官南归,定居杭州,以书画自娱。山水立轴《晚秋》,20世纪20年代曾在莫斯科、柏林、巴黎展出,名震一时。《龙丘山图》层峦叠嶂,气势雄伟,为其山水画代表作。兼善画梅兰竹菊,更工墨竹,有《风》《雨》《雪》《月》墨竹四屏,被日本天皇裕仁母亲重金购藏。1949年6月病逝于杭州寓所。

由于志趣相投的缘故,余绍宋一直与粤籍收藏家汪兆镛、书画家卢子枢、律师叶衍华等交往频繁。

1939年9月初,汪兆镛将卢子枢的山水画《慈竹贞松图》寄给了余绍宋。余收到画后,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于十二月廿二日复函致卢:“月前汪憬吾先生以大作山水见贶,笔墨超脱,正深倾佩,复由柳宅兄转到华翰并法繢一幅,具征笃爱,感何可言。弟学画谨廿年,东涂西抹,殊不足观,乃奉奖饰,弥觉惺忪。命画不敢辞,惟近来事冗,容稍闲必写上奉教也。即颂子枢先生道安。弟绍宋顿首。”这帧信札,记录了卢子枢先生与江浙画家、学者余绍宋之间的交往史实。

叶衍华致卢子枢信札纸本二、与莫伯骥的交谊及信札莫伯骥(1877-1958),广东东莞人,字天一,东莞麻涌向北坊人,著名藏书家。自幼好学,饱览群书,文采出众,名噪南粤。弱冠之年以清代末科广东府诸生之案首(即第一名)入县学,颇有状元之资。民国初期,创办“仁寿西药房”,历数十年不衰。他一生酷爱藏书,搜购古籍不惜重金,药房盈利多被作购书之用。1925年建造“福功书堂”作为藏书之所。花了二十年时间藏书五十余万卷。为此专门建造了一座藏书楼,取名为“五十万卷楼”,自称“五十万卷藏书楼主”。其藏书之富,版本之精,当时为羊城诸书楼之冠。所藏善本,大多为宋元明清刻本,旧抄、古活字本、名家写本等珍藏本。莫伯骥学识渊博,勤于著述。1937年以前,他的著述已达五十种,1931年编撰《五十万卷楼藏书目录初编》二十二卷,著录善本九百一十四部。莫伯骥晚年双目失明并身患瘫痪,于1958年卒于澳门,享年81岁。

莫伯骥交游甚广,众多书画家、文史家、收藏家都是他志趣相投的好友,其中,著名书画家卢子枢就是莫伯骥的一位挚友,两人相交30余年,惺惺相惜。

卢子枢与莫伯骥约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相识,莫伯骥比卢年长23岁,两人是同乡且志趣相投,都对古籍版本,校勘等方面心有灵犀。卢因钦佩莫氏藏书之多,经劬学斋主人(黄裔)引荐,卢子枢主动去拜访莫伯骥。莫伯骥对书画也深感兴趣,两人一见如故,之后彼此间相聚在一起谈书论画,成了亲密无间的好友。

莫伯骥在《髫龄尘梦图册》自序的撰文中,对莫、卢二人认识的过程做了详细的记录曰:“县人卢子枢,一日由劬学斋主介来相见,意谓予好藏书,欲知近况也。茶宴后,子枢偶及画事,予每从容答之,坐中人亦不以予为门外汉也。自此,子枢每来予楼中,辄不惜告予以画。《吴梅村诗集》有《画中九友歌》,盖皆名重一世者。予之谈画友,不尽能画,亦不只卢君一人,但一月中,连茵接席者,必有数次,纵谈书本及绘画事,则未有如卢君之多者也。伯兄门人叶柳宅,自河南解官归,谓伯骥曰:子好书,何不兼藏画乎?即不能尽藏天下之画,何不独藏吾粤人名画乎?予则述庄子‘鹪鹩一枝’、荀子‘鼯鼠五技’之喻,其时曾举此以答柳宅。予无力收书画,但藏书家如潘文勤,家亭诸公手翰,则颇有之。予盖欲得藏书家之墨迹以寄其心情也。子枢藏有丁持静、叶鞠裳楹联,并属予写赠联语以配之,意亦当与予同,但予则非丁、叶之比矣。予联语云:‘校书自古称三到,艺菊于今重五多’。故予之画箧至贫,《战国策》‘东食西宿’之戏谑,似为予读画而设,岂非无声诗史之噱谈哉!”

1931年,应莫伯骥礼聘,卢子枢协助编撰《五十万卷楼藏书目录初编》二十二卷,历时两年多。此次经历,是卢子枢实现其艺术人生的一个很重要契机,使他有机会博览群籍,精研各种珍本、善本、孤本,遂学问大进。莫伯骥晚年移居澳门后,两人仍鸿书雁简不断。抗战爆发后,莫伯骥寓居港澳,得知广州藏书多毁于战火,痛心不已,曾致函卢子枢谓“连挚友多时之妙墨手迹,亦付之若明若灭中”,表示真切叹惜。“先是开具一张送书名单,分赠省大学与图书馆暨海内外友朋,底稿及书多份亦拟定早日妥送贵处,只以书内尚有须做工夫者,未即决行,而大局秩序,遂不获如常,物失而人尚安,亦算幸事也。”晚年,莫伯骥疾病缠身,他感念挚友,写信给卢子枢,希望能得到他的一幅画,可解积思,“以当卧游”之用。于是,卢子枢很快地满足了他的愿望。当莫伯骥收到画作,十分高兴,遂复函谓:“惠函及大作画片均收到,读之如挹玄宰之袂,拍烟客之肩。我本外行,亦见烟云披拂,林霏杳霭,他时腰脚再健,便当作画中人,携九节筇蹑历胜境,此时只当卧游可也。感篆无似……”1948年,莫伯骥的《五十万卷藏书楼群书跋文》成书,他仍不忘命人送卢子枢多册,使两位挚友的学术探讨得以继续,直至莫伯骥去世。

莫卢之间书信往来频繁,仅《不蠹斋友人书札》一书,就达33件。从这么频繁的书信往来中,足见二者之间友谊的深厚程度。如今,展卷拜读莫氏书札,真可谓内容精彩,形式讲究。

莫伯骥致卢子枢信札纸本

责任编辑:韩少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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