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女教师顾少强去年写在辞职信上的这十个字,代表了无数人的心声。后来,顾少强并没有去看世界,而是选择结婚、在成都定居,还开了间客栈。有些人表示失望——潜意识里,他们希望顾少强能完成自己完成不了的环游世界的梦想,因而不能接受她像多数人一样回归日常。
也正是这些人,会对韩寒电影《后会无期》预告片中这段话表示共鸣:“旅行者1号,1977年发射,经历了36年,终于冲出了太阳系,进入外太空的星际空间。它这样孤独地漂流,只为了去未知的世界看一眼。有些人一辈子缩在一个角落里,连窗外都懒得看,更别说踏出门。你们的偶像都是明星,而我的偶像是一颗卫星。”
而暴击来自片中的这句对白:你连世界都没有观过,哪来的世界观?
“目的地其实并不重要,他真正的愿望其实是想离开现在的地方。”
“我们怀着谦卑的态度接近新的地方。对于什么是有趣的东西,我们不带任何成见。”那么如何记录旅途时那种“我曾在这里,我看见了它,它对我很重要”的感受?仅仅拍照是不够的,阿兰?德波顿甚至认为,拍照会让人变懒,因为在按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也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对事物的更深层的探索。他认为,有一种标准可以衡量我们在旅行中是多么习惯于对细节的疏忽:如果我们停下来注视一地的风景,停留时间约为完成一幅素描的时间,那我们将被认为是反常的甚至是危险的。“十分钟敏锐的专注是描画一棵树所必需的,然而最好看的树也很少能让路人驻足一分钟。”
《纽约客》记者欧逸文曾跟随一个中国旅游团,进行了一次欧洲跟团游。和19世纪的一周欧洲火车游项目一样,中国人的“欧洲五国十日游”或“欧洲十国十四日游”也很有效率。在报道中,欧逸文写道:“我自己都惊讶,我还挺享受这种高效率旅行的。”他自然而然地将中国和美国游客进行比较,“中国游客相比美国游客,侵入性肯定更小。我们的导游没有用到喇叭,他在吵闹的环境里会说得大声点,但那也不超过正常的范围”;他还发现,当中国导游预告“我们的早餐基本就是面包、冷火腿、牛奶和咖啡”时,旅行车里出现了片刻沉默。而以前美国游客对“黄油炖出来的”的法国菜和“只有一些可怜兮兮的咖啡、巧克力和面包”的早餐同样不满。
听上去确实不那么“高级”,但至少,走出去,是抛弃“成见”的第一步。“我们怀着谦卑的态度接近新的地方。对于什么是有趣的东西,我们不带任何成见。我们也许会让当地人感到不解,因为我们在马路上或狭窄的街道上,欣赏那些他们认为有些奇怪的小细节;我们冒着被车辆撞到的危险,是因为我们为一座政府建筑的屋顶或刻在墙上的题字所吸引省略号”。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中这段话,说的就是旅行的心境,而这种心境,需要学习,需要历练。
纳博科夫说:“长期以来,我们用种种现成的观念来武装自己,我们持着‘一般观念’那破烂不堪的护照,洋洋自得地从一个无知领域跑到另一个无知领域。”这段话的精妙之处在于,他说的似乎是一段旅程,同时又是一种世界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