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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贵寻茶意未已只愿茶叶如初心之蒙顶寻茶意未已

时间:2024-10-30 05:15:28

“民间找茶人”一或品牌创始人菜叔邀请我们赴川贵寻茶,我们想都没想就欣然答应。因为,我对自己的定位是“民艺记录者”,而菜叔要找的茶,和我要寻的艺同一调性。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是同一类人。同志那就同行咯,何况“天下名山僧占尽,好茶产地皆风景”。

七天的“茶之旅”,在川贵崇山峻岭中穿行,茶这一片神奇的树叶做药引,让我们一路看无敌美景,一路燃烧激情。

七天的川贵寻茶将作为小连载在《远方的家》登场,希望读者跟着我们进行一次寻茶之旅。雅安这个名字,对于驴友们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因为它是“最美的景观大道318国道”出成都之后穿过的第一座城市。很多朋友做川藏路书时都会记住雅安这座名字。因为雅安“三雅”:雅鱼、雅雨和雅女。而我们来到雅安,却是因为“三雅”之外的“雅茶”。

雅安“三雅”之外只为“雅茶”而来

上一次来318国道时,是蜜月旅行,艰苦的川藏线差点让蜜月旅行变成了分手之旅。这一次重回318,正值骑行进藏高峰开始之时。菜叔开着车,小伙伴们听着歌,我看着窗外的骑行者。曾经,我也是这些骑行者中的一员,生命不息,骑行不止,在路上寻找“在别处”的生活。

很多年过去,当年一起在路上的朋友都已经分道扬镳,很多朋友已经从离经叛道回归生活日常,而有些人人到中年却执迷不悟,继续在路上找寻。

“寻茶五人组”分布在不同的年龄段,70、80、90,每一个人都带着鲜明的时代烙印;每个人找寻的东西不尽相同:“找茶人”菜叔和校长试图用他们的“茶味蕾”寻找他们心中理想的生态茶,画家谷苗想用画笔记录寻茶路上的“真与美”,而老婆与我则力图用镜头与键盘记录“在路上”的生活——我们都“各怀鬼胎”,但是不妨碍我们坐进同一辆车组成“找茶者联盟”。

车出雅安市名山县高速收费站,菜叔10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全哥早已在路口等待。全哥指了指公路山方那座云蒸雾绕的山说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蒙顶。

蒙顶?“找茶人”菜叔和校长立马浮现出茶祖吴理真驯化野生茶树为家茶的场景,画家谷苗已经开始勾勒“云霞明灭或可睹”的画面,摄影师老婆已经开始拿出长抢短炮“咔嚓、咔嚓”所拍即所见,而我则把眼前的蒙顶和仙侠小说中的蜀山扯到了一起。菜叔一踩油门,车“嗖”的一声向蒙顶飞去,就像《蜀山剑侠传》中剑仙一掐剑诀踩御剑飞行上蜀山。

晚上在临近山顶一家名叫“知青茶场”的客栈住下。客栈叫“知青茶场”,是因为上世纪60年代,来蒙顶山“山上下乡”的知青在此,恢复了蒙顶山中断多年的种茶传统,开办“知青茶场”客栈主人的父亲,就是当年的老知青。蒙顶山的知青茶场开起来,老知青也在这此结婚生子扎根。几十年过去,中断的蒙顶山茶传统得已延续,知青却已经老去,知青茶场已经不在了,但“知青茶场”却变成一家客栈,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

我们住在“知青茶场”的二楼,推开窗户往下看,一片青翠的茶园中有一位头顶草帽的老人正哼着歌儿采着茶,他便是“知青茶场”的老主人,他挥然不知道他采茶的身影已经装饰了我们的风景。从窗户往上看,我们已经在云层之上,原本高耸入云的蒙顶山已经成为了小土丘。

摄影师想拍蒙顶日出,菜叔想体验高山云雾茶生长的环境,大家一拍即合。凌晨五点起床,逃票进蒙顶山之巅看风景。逃票,逃的并不是票,逃的是那种份“久在樊笼中,复得返自然”的感觉。我们选择了一条名为“天梯”的山间小道山上。“天梯”1400多级台阶冲霄而上,两边高大的松树如列队的士兵。我们行走在天梯之上,就像在走朝圣天路,又像首长在检阅士兵。

但很遗憾,这“朝圣天路”和“检阅士兵”都没进行到底,在“天梯”走到一半时,太阳一挣脱云层就挂在半上腰,我这以找茶之名看风景的“冒牌找茶人”登蒙顶看日出的希望破灭,但“正宗找茶人”菜叔和校长却嗨到爆。因为他们视线穿过“天梯”两边的松树,发现在树林与云雾中隐藏的大片高山茶园。

茶园顶上有直通山顶的缆车在穿梭,茶树间歇有早起的茶农采茶锄草,蚊虫在茶树上蹦跑爬上试图品偿牙尖朝露,蜘蛛早已在八卦阵静候快递上门……

此情此景怎能不起诗情。蒙顶.打油逃票归来泪满襟,阳光落花铺小径;蒙顶不见日出云,只愿做个老农民。

龙虎不言茶说话

没到山顶已经日出,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继续登顶。因为登山路上不断有新的发现在抽丝剥蚕茧解开“蒙顶茶之迷”。

差不多登顶时,路前方出现一家气派的寺庙。十来棵合抱粗的绿杏环绕,金碧辉煌的寺庙在巨大的银杏树下显得小鸟依人。

我们闯入寺庙试图找和尚谈茶论道,但银杏树下只见茶桌不见僧,寺庙也并未供奉佛像只供奉了一个白胡子农夫。走进仔细一瞧才恍然大悟,农夫名为吴理真,是史料记载中那个第一个将野生茶树人工栽培,影响茶叶发展轨迹,奠定了蒙顶山在茶山中的超然地位的人。因而被称为“茶神”被当成神供奉在寺庙中。而这寺庙名为“天盖寺”,便是僧人们负责品茶鉴茶的地方。

“要弄清蒙顶山茶,就不能不说蒙顶山的僧!”我想起了前一天我们寻访过的一位名叫杨天烔的茶人和我们说过的话。

杨天烔先生是上世纪50年代西南农业大学的高材生,毕业后被分配到蒙顶山,成为恢复蒙顶山茶叶生产的知青。杨天烔老先生退休后一直致力于蒙项山茶文化研究,编撰了一本名为《蒙顶山茶事通揽》的茶书。《蒙顶山茶事通揽》记载了流传在蒙顶山僧与茶的故事:蒙顶山向来就有僧人制茶的传统,而且蒙顶山各寺庙在唐宋时期就形成了各寺庙分工协作制茶的传统。蒙顶山鼎盛时期山中有30多外寺庙,有的负责采茶,有的负责制茶,而有的负责鉴茶……

为何最重要的鉴茶职责交给天盖寺僧来完成?因为这里不仅供奉有“茶神”吴理真,更因为天盖寺后一汪清泉与几株御茶树,走过天盖寺后蜿蜒的石径,路边突然出现一眼口径约30公分的古井,井名“甘露”,欲用甘露井水泡茶,但走进古井却被镇住了——古井上压了一龙纹井盖,蒙顶山山民说这古井通灵,只要掀开井盖就会引来大雨,因而古井长期用龙纹井盖封印。

甘露井水有龙纹封印不可饮,继续前行。行不过百步,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山间盆地,砖石砌起高大的围墙圈养着几株看似营养不良的古茶树,别看这几株古茶树其貌不扬,却是进贡皇帝的“御茶树”。欲进御茶园采御茶,刚要翻身进围墙就被一双直勾勾的眼睛盯上,那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正欲把我扑倒。当然,这大虫只是石老虎。但就像甘露井上的龙纹井盖护住甘露井水一般,石虎不言,但某种意义却真正的守护了这片茶园。

如果甘露井上没龙纹井盖,御茶园没有石虎守卫,那每天汹涌的人群上山,甘露泉还不得吸得底朝天,御茶园还不被连根拔起——石龙不能生云,石虎不能生风,但却勾起了茶人对自然的敬畏,见证蒙顶山茶叶风云。

悠长的石径远上蒙山巅,石径两旁皆茶园。石径开辟了多少年,茶园存在了多少载没有人知晓。以前,寺庙的和尚们听着钟挑着水走过这石径,累了就随便踩一片茶叶咀嚼回甘解困。如今,远来的寻茶者端着相机握着手机寻蒙顶茶而来,每走几步就拿相机取个景发个朋友圈——对茶的爱穿越古今,但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

这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唐伯虎的《桃花庵诗》: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无论是红尘中饮酒的唐伯虎,还是在佛门中煮茶的普照师父,在哪儿心有所属,哪儿就是心安之处。

扫来竹叶煮茶叶

领队菜叔似乎对蒙顶山的寺庙情有独衷,比出家人还虔诚,一路开车加步行又把我们引入了一处名为“永兴寺”的佛家丛林。与我们在其它地方见到的香火鼎盛的寺庙截然不同,蒙顶山的寺庙似乎要把“佛门清静地”几个字进行到底。

永兴寺始建于西晋初年,虽然几经兴废,如今只剩下几位僧人,但不改千年古刹风范。几株枝翻叶茂的银杏随风一摇摆,飘下的的叶片坠落到写有“五峰禅林”四个大字的牌坊上后最终铺在寺门口,只一个照面古刹禅意立马扑面而来。

菜叔要扰佛门清静不是想度入空门,只为了寻找这一位法号为普照的师父,她是这寺庙的二师父,据说种得一手好茶,菜叔心里无僧俗之分,在他心里天下茶人一家亲。

这时,一位身着红色僧袍的藏传佛教师父也跨入永兴寺。师父名叫阿聪,是甘孜州塔公草原上塔公寺的云游僧,虽然汉传藏传佛教派系不同,但进了寺庙就是佛门。

职聪师父求法,菜叔问茶,二人同时在永兴寺第二重大殿和普照师父不期而遇。普照有着阳光普照的笑容,她手指了指头顶上的第三重大殿,又指了指一间幽暗的禅房对我们说:“你们先去拜拜观音菩萨,我去打水泡茶!”

我们拜完观音时,普照师父正拎着开水瓶从伙房走出。伙房门口写了两联禅机满满的对联:扫来竹叶煮茶叶,劈会松针煮才根。这让我情不自禁想起唐伯虎的《桃花庵诗》: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无论是红尘中饮酒的唐伯虎,还是在佛门中煮茶的普照师父,在哪儿心有所属,哪儿就是心安之处。

永兴寺是蒙顶山诸多寺庙中最早修建的寺之一,我们向普照师父求证永兴寺制茶的历史,希望能一豹窥斑发现蒙顶山“禅茶”端倪。

普照师父笑而不答,只招呼我们吃茶去。永兴寺制茶可能有很久的传统,但是这传统似乎没有延续她十岁就在此出家,做茶20多年,但基本上都是自学成材。每年2月到5月,她会制作一些茶叶来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泡茶下肚,阿聪师父也来了兴致,拿出布包给我们每个人发礼物结佛缘。和汉传佛教普照师父结缘,是一杯她亲制的红茶;与藏传佛教阿聪师父结缘,是他云游时化缘来的巧克力。互加微信相约一起耍。相同的人总会相遇,而茶是穿针引线的媒介。

在川茶中,流传着蒙顶山禅茶之说,在古代蒙顶山有佛寺30多处,有的采茶,有的制茶,有的护茶,有的品茶,有的管理茶,各个寺庙分工协作,让蒙顶山禅茶生生不息。

出世入世茶与僧

从蒙顶山驱车而下,我们偏离主干道,只为寻找一座名为千佛寺的禅院。菜叔是个茶叶偏执狂,听闻蒙顶山茶叶各寺庙各司其职负责茶叶不同生产工序后,就决心探寻禅茶之秘和这些寺庙死磕到底。一路走几十米停一次车问一次山民,终于看到了千佛寺的指示牌。

但看到指示牌时,所有人都傻眼了。在我们印象中,通往佛寺的路,都是康庄大道,但眼前却是一曲羊肠。茂盛的竹林伸出手臂遮蔽了小路上方的空间,让这通往千佛寺的路似乎成为了一条绿色的时空隧道。要不是路口有千佛寺迷你的指示牌,我们还认为这是一条通往异度空间的虫洞。

石道的另一头果然别有洞天:幽径入禅林,进寺不收票,吃斋居士不要钱。有芭蕉出墙,有古树参天,更有住持神似刘仪伟。住持名为玄静,18岁来此出家,没有本科学历,一路从基层的小沙弥干到最高层当起了住持。

玄静师父主持的千佛寺让人感觉有遗世独立的感觉,为什么感觉这寺庙和别处不一样,我们也说不出来,只能向玄静师父请教,玄静师父摘掉变色墨镜,露出慈眉善目却喜感十足的脸。

他指了指大雄宝殿里的佛像,又指了指正对着大雄宝殿的韦驮殿说:“这大雄宝殿的佛,庄严肃穆的样子,和其它的寺庙不一样吧?这韦驮殿的格局,其它寺庙很少见吧?”

这时我们开始仔细观察大雄宝殿中的佛,佛虽然慈眉善目但眉目间有种威严和神采;韦驮殿虽然供奉着佛像,但整个殿堂的造型就完全是一个和大雄宝殿相对的戏台。

看到我们看出了端倪,玄静师父觉得我们孺子可教,开始和我们谈佛论道:

以前佛教造相的师父和现在雕佛相的完全是两种人。现代雕佛像的很多都是美院科班出身,他们的雕工无可挑剔,但你会发现虽然他们的佛雕得美呆了,但却总缺乏佛的那种肃穆庄严。为何?现代工匠造像手上有技,心里不虔,只把这当成挣钱的工作;古代工匠造相,首先必定是信徒,造相对他们来说首先对佛的供养——一言中的,说破了工匠精神的精髓。

玄静师父今年只有四十多,但却一手主持修复了千佛寺的诸多殿堂。在修复千佛寺时,他特地修建了一座如戏台一般的韦驮殿:佛教本质不是要让敬而远之,以往的佛教为了教化世人,寺庙中会经常请戏班子到寺庙唱戏,把佛经教义更通俗的让百姓读懂,修一座如戏台的韦驮殿的目的,是为了让寺庙回归初心,以戏弘法、以戏娱佛,教化世人——玄静师父虽然是出家人,修的是临济宗,但却有“人间佛教”之妙。

在玄静师父眼中,禅茶的目的,与韦驮殿的目的异曲同工:在川茶中,流传着蒙顶山禅茶之说,在古代蒙顶山有佛寺30多处,有的采茶,有的制茶,有的护茶,有的品茶,有的管理茶,各个寺庙分工协作,让蒙顶山禅茶生生不息。我们向玄静师父求证这事情。

玄静师父说:“我不知道这事,要问我这件事,除非我能穿越到唐朝。解放后有一段时间,蒙顶山曾经一个僧人都没有了,蒙顶山禅茶的历史?谁知道。是和尚做的茶就叫禅茶吗?心中有禅,吃禅茶何需来寺庙?”

要了玄静师父的微信,打了小算盘:下回写书时住你庙里,白天,钟声,诵经声,键盘声,声声入耳;晚上,禅心,父母心,天下心,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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