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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女孩真好

时间:2024-08-10 06:27:21


   

她满脸倦容的坐在自家低矮的屋檐下,目光呆滞,等待过往的学生来购买她制作的油炸火腿肠、油炸臭豆腐等一些哄孩子的食品,聊以度日。不时遭到家长的辱骂和工商部门责管,但是,她已经麻木了。


   

望着那些背着书包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欢快活泼、身轻如燕的小女孩们,她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仅仅就只有十多年,她却跨过了“三个时代”,这似乎与她的年龄不太相符,但这却是铭刻于心的深深记忆。


   

中学的生活仿佛就在昨天,那时候,她也穿这种背带式的连衣裙,背着书包走路连蹦带跳的,高挑身材,瓜子脸,性格活泼开朗。那时同学们都戏称她是“校花一枝梅”,她姓倪,叫枝梅。老师喜欢她,分配她担任文娱委员,同学们也喜欢她,每次班干部选举,她的得票率总是排在前几位。她感觉生活每天都充满阳光,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她憧憬着自己美好的未来,读完中学考上一所大学,出来就什么都不愁了。


   

父亲是一家工厂的安全科长,为人谨慎,办事稳重,他每每叫着她的昵称跟她说话:“梅儿,好好学习,爹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妈她虽然没有工作,我们一家人生活还是绰绰有余,我们一定会供养你上大学的。”


   

母亲是家庭妇女的好处就在于她每天放学回来吃着母亲做的可口的饭菜,母亲每天都问她:“梅儿,你吃什么菜,妈给你买。”然后就按她的要求去买菜回来做。


   

高二时,倪枝梅的幸福生活戛然而止了。父亲像往常一样,下了班骑着自行车回家,从工厂到她们家也就一公里多路,他骑车走的自行车道,应该说是非常安全的,在机动车道和自行车道之间有一排白杨树。可是那天有一辆农用车拉了一车篮竹,由于竹子很长,司机将竹子交叉捆绑在车的两边,农用车的司机车开得太靠边,结果锋利的竹尖从后面直插入父亲的心脏。父亲管了一辈子安全,却死在意外事故中,而且这个农民家里一贫如洗,不是他不肯赔钱,而是他根本就没钱赔。安葬完父亲她就辍学了,她必须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她先是在一家餐厅当服务员。


   

一天晚上,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客人,他一个人点了六、七个菜,一瓶白酒,大约喝了三、四两时突然对倪枝梅说:“小姑娘过来!”


   

她不知客人有何吩咐,连忙走过去,那个客人问:“你在这里打工,你们老板每月给你多少钱?”


   

她怯生生地答道:“三百五。”


   

“这简直太少了嘛!这样,你在我的大腿上坐一下,我给你一百。”边说边掏出一百元钱在她眼前一晃。


   

她还在犹豫着,餐厅的老板却过来了,他说:“孩子呀,酒能乱性,钱能失魂,千万不能接这一百块钱!”餐厅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信佛教,其实人挺好。


   

“你他妈的什么老板?有生意不做,下次你不想我来了,闭嘴!”然后又转过来和颜悦色的对倪枝梅说:“来!小姑娘坐一下大腿一百,喝一口酒也是一百。”并从兜里掏出一把大团结。


   

她终于受不了这种诱惑了,将信将疑地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客人说:“你不信是不是?先给你几张,不喝酒也不要你坐大腿。”他说着就把几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在了桌上。


   

倪枝梅终于相信了那个客人,伸出手快速地把钱抓在手里。这时只听餐厅老板念道:“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后来倪枝梅就坐在那个客人的大腿上并且和他一起喝酒。临走那个客人对她说:“跟我走吧,哪一晚也不只挣三百五。”餐厅老板动情地对她说:“你去问问旁边几家餐厅的服务员,她们每月只有三百元,谁随便离开了?”


   

她当时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理都没理餐厅的老板就挽着那个客人胳膊走了出去。第二天她在一家宾馆里醒来,她就由一个女孩变成女人了,那个客人给了她一个手机,让她把号码告诉几家餐馆,说:“以后有生意他们会跟你联系的。”从那以后她就走上了夜生活这条路,当然,她也吃过山珍海味,也穿过时髦服装,也用法国过进口的化妆品,但也受过那些变态男人的折磨,她记得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色鬼,把她捆起来,嘴里塞上刚从脚上脱下来的臭袜子,然后用鞋底狠劲地抽打屁股,她疼得连喊都喊不出来。这时候她才想起她刚开始打工的那家餐厅的老板说的话,“酒能乱性,钱能失魂。”那真是良善之人,可惜那时年轻不懂事,没听进去,甚至连老板流泪也没能感动她。


   

女人的青春年华充其量也就十年,她从十七岁失身,到二十七岁,餐馆的老板就都不跟她联系了,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再下滑一步,经过来的风尘姐妹介绍,她到农民工工地附近租一间房子,专门接待农民工。如果说以前做“生意”的对象是一些衣冠禽兽,现在依靠的经济来源竟然是连澡都不洗肮脏禽兽。真正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了。也就是一、两年的时间,她就患上了性病,脸上一层一层的蜕皮,掉皮的地方显得鲜红,未蜕皮的地方蜡黄,当年的青春靓丽荡然无存,怎么看都给人一种恐惧感,她自己照镜子都吓了一跳,扮演魔鬼都不需要化妆了。


   

这天夜里,又来了一个农民工,当她把裤子脱下来时,那个粗野的农民竟然用脚踢了过来并且骂道:“他妈的臭婊子,想害死老子,老子还得回家传宗接代生儿子,你妈的,滚!”


   

这一次她伤心的哭了,她想起有一次父亲问她:“梅儿,你知道父亲为什么给你取名‘梅’吗?”她摇摇头。父亲语重心长地说,“梅是高雅圣洁的象征,有个叫陆游词人写到‘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千古绝句呀!”她辜负了父亲的期望,自己那还有什么“香如故”?到成了“臭婊子”。


   

她终于又回到母亲身边,虽然穷点,但不受凌辱。她真心羡慕从她身边走过背着书包上学的这些女孩,她在心里想,做女孩真好,可是自己不能回到从前,甚至连做梦都没有梦到过学生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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