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佐
二十年前，天上掉下一块砖头，能砸死一个总经理，现在只怕被砸死的人叫“网红”。掰着两手两脚都数不过来的直播平台，朋友圈每次刷新都少不了的微店和代购，让看似懒散的姑娘们变得无比敬业，她们可以整日的坐在电脑前说个不停，也可以一天发上百个包裹，还带动了韩国旅游和整容这两个相关行业的快速发展。
对锥子脸审美疲劳之后，我们可能已经对无处不在的网红们习以为常，毕竟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papi酱式的人物，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共同作用。我们可能已经忘记在“前社交媒体时代”，一个有点特色、有点故事的美女带来的万人空巷、满城争说的热闹劲儿。现在我就唤醒你头脑中的记忆，一个让人咂摸起来有滋有味的名字——兽兽。
她，本名翟凌，意外成名之后，更加意外地成了更大的名。甚至可以说，从自身条件来讲未必是优秀模特的她，改变了车模这个细分职业的走向。
兽兽成名于2008年的北京车展，那个时代还没有“网红”这个名词，但是类似的概念并不缺少，离不开当时所谓策划人的炒作，如“天仙妹妹”；也离不开机缘巧合，比如在chinajoy上被意外发现的孤傲清纯的小姑娘丁贝莉，当然，在没有微博微信的时代，更离不开以门户网站为代表的大平台推广。那个时期，除了个别案例之外，从商业模式的角度看还远远没成气候，也远远没有如今人人争当网红的热潮。
那个时代的大型车展，门户网站的汽车频道是主要的信息来源，和如今注重多终端传播和自媒体的个性内容所不同，当时更注重内容全、流量高。谁的新闻多，谁的图片多，是主要的衡量指标。借助门户网站各个栏目的资源，也会做一些偏娱乐化的内容。网站之间的恶性竞争，会导致一些资源浪费，也许只能靠这样“原始”的方式才能在竞争中占到优势。
阴差阳错的，当届北京车展，各大网站比拼的是采访模特的数量，也许是对汽车报道有些厌倦，也许是来自于时尚、女性等频道的压力，也许是想找些夺眼球的内容获取网站内部资源。在车展的后几天，完成了行业老总们的采访之后，新浪汽车的编辑们在展馆中搜寻，邀请各展台的模特来新浪的展台做采访。
当时新浪的展台就在展馆门外，编辑们上厕所时需要进入展馆，有编辑发现，在去往厕所的路上，有个韩国展台的模特，形象清纯，围观的观众很多。
这家展台属于一个韩国小众跑车品牌Spira，印象里这个品牌只参加过这一次北京车展，如今都不知道身在何方。
新浪汽车的编辑们去展台要求采访的时候，却被韩国工作人员生硬拒绝，原因是怕模特不能正确理解车的特点。然而，正当编辑们失望而归，这个姑娘却主动来到新浪展台，要求接受采访。没错，她就是“兽兽”。
展台上的兽兽，身穿白色露背长裙，清新出挑，目光莹然，造型不落俗套，在车展现场显得卓尔不群。韩国企业展台的模特，一般都特别勤快，所以这个小展台获得了可以与豪车媲美的人气。
新浪汽车的这篇采访还没有发布的时候，新浪首页的显要位置就刊登了一篇兽兽自己的博客，访问量超高，顿时成为新浪网友关注的热点。当时新浪首页的更新原则是各个部门有自己的“自留地”，而这篇文章来自于男性频道的推荐。新浪汽车的编辑们也意识到继续报道的价值，男性、时尚等部门也提出了跟进采访的要求。于是，在新浪几个王牌频道联合推广之下，兽兽就坐实了“车展第一车模”的头衔。在当届车展的官方模特评选中，兽兽获得了第三名。
她的名气并没有因为车展的结束而消失。在车展后，她马上参加了某汽车改装品牌的发布会，某位时尚界的杂志主编为她拍了大片。在当年新浪汽车举行的年度进口车颁奖盛典中，兽兽作为嘉宾揭晓了最终获得大奖的某款豪华车，出现在一众豪华品牌车企老总面前。
次年的上海车展，她就登上了奥迪的展台。据摄影记者回忆，当时展台盛况空前，根本挤不进去，而翟凌本人，也因为人气过于“旺盛”，回到后台时头发都已经湿透。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来车展的观众大多是为争睹她的风采而来。成名后的兽兽，把挖掘她成名的新浪汽车当成了“娘家人”，每次都优先接受新浪的采访。新浪也不吝推广的黄金资源，把她当作王牌宣传亮点。
其实兽兽的突然走红，离不开她当时男友的精心策划。
“兽兽”这个名字就是出自他之手。不可否认，兽兽这个名字，上口且好记，一听到就会让人注意，并且引发联想。新浪最初的推广资源，也是来自于兽兽当时男友的朋友资源，连博文也是他所写。然而问题也是出自这里。
2010年初，在兽兽声名如日中天之时，一段性爱视频一夜之间传遍互联网，让兽兽再次成为了舆论焦点。据说这件事情的发生和兽兽与前男友分手不无关系，尽管这段公案最终没有结论，但此事成为兽兽的人生转折点，她的形象从之前的清纯和高端，顿时变为彻底的负面，不论是视频本身对她的打击，还是舆论炒作的猜测都让她无从回应，甚至一度有传言称其自杀。但是兽兽很快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当年4月的北京车展上，以访谈嘉宾的身份在新浪展台上亮相。
就在当年年中，在网上流传的一段视频中，兽兽参加某卫视的访谈节目，主持人提出了极具攻击性的问题，兽兽愤然离场。在这场纷争中，主持人借此成名，而兽兽是否值得同情，引发舆论热议，很多人认为她借机炒作复出，也有人认为不能在她伤口上撒盐。
兽兽复出之后，不再使用兽兽这个称呼，而采用本名翟凌。她在地方的车模大赛上担任评委。又亮相年底的广州车展，为某小众跑车代言。有了之前的经历，她的名气有增无减，身价也直线上升，她所在的展台前依然人满为患，厂家仍然在展台打出“中国第一车模兽兽小姐即将出场”的预告，只是，她与大品牌从此无缘。
离开车展三年后，2013年底的广州车展上，她为刚刚被广汽集团收购的自主品牌吉奥新出品的微型商用车代言。一时间，展馆内盛况空前，厂家甚至在她出场前一小时就打出预告。翟凌时而身穿绿色旗袍，气质犹在，形容清减，时而站在一台“黄金车”前，一身贵气。那次厂家感受到超出意外的效果，原本只签约一天，翟凌次日飞离广州参加其他活动，但厂家又邀请她重返车展继续站台。之后随着翟凌公布了婚讯，她逐步淡出了舞台。
翟凌如同过山车般的经历，很大程度上改变了观众对车展模特的认知，有了这样的热点人物，车展看车还是看美女，逐渐成了话题。之后有几位模特，都靠整的夸张的身材和出位的服饰，成功博得了眼球，但这些低俗的表现，也加大了舆论的负面认知。
2014年北京车展上，某网站请出了又一位网络红人干露露，她身着暴露，言语出位，以模特的名义在展馆内招摇过市，引发了舆论对车展的集中批评，甚至上升到精神文明层面。北京车展的主办方由此还受到了上级部门的点名批评，当了背锅侠。迫于舆论压力，在后两年的北京、上海两大车展上，主办方规定禁止模特出场。可以说，不是模特的干露露，妖魔化了车展模特的形象，但这一形象的发轫，不能不说和翟凌之前的负面新闻一脉相承。
如今翟凌远嫁异国，即将迎来爱情结晶的诞生，生活幸福。国内的“网红”也不知更新了多少代。对于一个从事高光行业的女孩来讲，渴望成名，甚至有些热衷，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如今的很多网红早已没有底限。以那段视频为分水岭，翟凌的形象倒转180度，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复出，不乏借势的因素，但也说得上坚强。视频毁了她两段感情，有多少人愿意为成名付出这样的代价呢？人各有志，道路是自己选择的，也必然要去承担品头论足、闲言碎语。兽兽的故事，足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