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镇域内修起环形公路,足有百里,可以说是一条旅游线,能看到京西北自然风光,还有诸多人文景观。再向西不远,还有怀来县的镇边城、横岭村等古村古城。走过几遭,自认为是个很好的路线,对于爱好者来说,可以参考选择。如果对照此文,会增加很多人文色彩,省去导游讲解或找人了解村情的时间。
永兴寺山门前古槐高大。
白羊城残墙及文保碑。
白羊沟溪水常流。白羊城走长峪城
自流村镇出发,域内有庆王坟。这是清代王爷,乾隆帝十七子永璘,还有其后代葬于此地,为墓葬群。永璘与嘉庆帝为一母所生。嘉庆帝对他感情笃深,封为庆郡王,并将和珅府邸赐予永璘。和珅人们熟知,贪财巨额,有“和珅跌倒,嘉庆吃饱”的说法。乾隆年间和珅在北京的什刹海地区修建豪华宅第,后来被称为恭王府。嘉庆四年(1799年),和珅因罪赐死,这座宅第便为永璘居住。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永璘病重,嘉庆帝亲临探视并加封为亲王。随即永璘去世,享年55岁,谥号僖,葬于流村。庆僖亲王永璘墓背靠五峰山,坐西向东,地面建筑虽无,而当年的气势还在,周旁松柏森然。前面有遗存的单孔汉白玉石桥,碑楼外表破旧,还能想得出当日的隆重。
向西北前行不远是白羊沟,景区就在路边,沟口有昌平11路白羊沟东口站。白羊沟植被茂盛,山清水秀,溪水长流,潭水清澈,景色秀美。景区遍布奇花异草、奇峰怪石,保持着众多的自然景观,“好事者”为它们起了名字:小华山、青龙潭、窜水峡、罗汉峰、浴仙台、烈女崖、龟龙窥月等,看上去还形象。溪水于脚下流过,跳跃于卵石之间;抬头仰望,满目绿树,山峰巨石变化出形状,或能自得其名,野趣浓郁。
白羊沟上游是白羊口,自元代就是重要关口。明代建起城堡,《四镇三关志》载:“白羊口城一座,景泰元年建”。白羊城面积巨大,光绪《昌平州志》载:“城跨南北两山,高二丈五尺,周七百六十一丈余,有东西二门。”两侧山上能看到城墙,两座城门附近也能找到砖石的遗迹。
再前行,有王家园水库,因有了水,便有了灵气,与周围的群山构成优美的图画。水库边有画家写生。仔细观山,果有独特之处,不似太行山的壁立挺拔,不同青藏高原的雄奇险峻,形态有古典山水的韵味,山体纹路也如自然皴出的笔法,国画天成。后来曾与不少画家说起过独特景致。
进入山区后,在这一带,竟还存有燕古长城遗址。昌平区古代属燕国,此段长城始建于战国末期,绵延几十里长,时间久远,荒废多年,自然坍塌严重,城台敌楼烽火台等也为一堆瓦砾。有兴趣的游客不防可以顺路一去,体会古老的沧桑。
印象深的还是长峪。小山村,最靠昌平西北,长城在山上蜿蜒,当年的边关。村西山坡上,有一座小城,依山势而建,仅一东门,上无门楼,长着荒草,支有铁架,挂着高音喇叭,位置高,此处播音,全村能听到。令人震撼的是,如此小的城堡,竟建有瓮城,半圆形,不大,门朝南开。城墙古旧,未曾维修,墙体已有几处开裂,岌岌可危。
相隔几年,再去长峪城。城墙经过修葺,结实坚固,少了沧桑,古建筑的修复不易。进得城内,并无过多变化,一街宽阔,两侧为民居,显出古朴。主街两侧没有门脸,全是后山墙。墙上抹着黄土,刷着白灰,多有脱落,露出石材。顺着大街西行,很快上了山坡。村西头是座山,没有城墙与城门,在这里可以看清形制,原来城堡背靠山而建,借助山势,仅在坡下修起一道东城墙,简单,却浑然天成。山坡上种着各种庄稼,也有人在这里盖起住房,点缀在田地之间。
民居依坡而建,构成不同格局的院落。墙上有标语,“头可断,血可流,毛主席的……”一看便知年代。有的字上写字,加上多年雨水冲刷,已不能辨出内容。城堡内有菩萨庙,经过维修,整齐了许多。山门很像门楼,门扉虚掩。寺庙不大,并无配殿,大殿三楹,殿门锁住,不得进入。殿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村民逢年过节,或是遇到难事,多来此祈福,期盼平安。
这次来前,做了功课。长峪城最初指的不是此城。光绪《昌平州志》载:长峪城“旧名上长峪,城高一丈八尺,周三百五十余丈,南北二门。明正德十五年建。城南有小城,曰长峪新城。”原来反复两次,看的都是新城。当地人传说,最初村民住在旧城,后来村内发水,特大山洪冲毁房屋,也冲坏了城墙。一部分村民在新城的位置重建家园。于是朝廷决定,又在村西南这块高地上建起一座城。长峪新城建于何年,是否还有军事防御纵深功能,没有明确记载。既然称新,建造一定晚于旧城,应在明正德十五年(1520年)以后。判断得到证实,清代的《畿辅通志》上说:“后又筑小城于其西,曰新城,设守备驻守,今改把总。”现今长峪城是旧城与新城的合称。一个村子存有两座城堡,成为此地特点。
自新城向北,果见城门。旧城建在两山间,“上跨两山,下据西山之冲,周一里。”城墙基石块头大,层数也多,石质略好。城堡不大,只设南北二门,有了完整的规模。现今只有维修过的北门和一段城墙。城门用砖起券,其他均为石砌。城门前也有瓮城,不知是否按旧制,面积比新城还小。看来瓮城不在大小,建造都有实战功能。
踩着石块,自瓮城登上城墙。墙上平整,可以来回踱步。城堡建在两山间,东侧还设有两座水门。古时进京要道,若在当年,城堡与对面山上长城连为一体,形成关口,谁人能轻易通过?选在这里建城,古人也有深思考量。站在城墙上,观看整个村子,房舍连成一片,超出城堡范围,已分不出城里城外,也难以分出旧城新城。此地为山区,民居建材多用石头,房顶却是青瓦。一片青色之中,偶有红瓦相间。这是新型建材。村民生活有了提高,居住条件在改变。城墙下有一人家,用红砖盖起了新宅,虽然与当地的旧民居不和谐,却能感受到生活水平发生着变化。
这种感觉一进村就有了。那张巨大的导游示意图是最好的说明。图上标着村里景点位置,还有文字点拨。村里已经意识到古人留下文物的价值,发展旅游,富裕山村。村里人在自家开起餐馆,把当年山里的吃食和现代人的口味结合,做出风味菜品,摆满一桌,特色鲜明。走在街上,能看到老旧的房子,建造并不讲究,偶有较好的门楼。墙上有“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红笔书写;有“崇尚科学反对邪教”,墨笔写成。这些已经成为历史的痕迹,不再擦抹。
城堡有不少寺庙,禛王庙、关帝庙、镇潭龙庙等,影响最大的还是永兴寺。寺庙处于新旧城堡之间,算作村里的中心,高台之上,平敞开阔,很远就看到了。山门前那棵古槐高大,极为醒目,数百年高龄,依然生机盎然。永兴寺始建于明朝,历史悠久。庙宇格局完整,有山门,有过堂殿,有三间正殿,左右有配殿。寺内有钟楼,悬挂了几百年的铁钟,声音悦耳,能传到周边村子。近年来,村里人有了旅游意识,自己出资,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对前殿、后殿、钟鼓楼、东西配殿及耳房等进行了维修,历时两年,恢复了历史原貌。寺为道庙合一,前殿是十八罗汉殿,后殿是娘娘殿。
寺内西配殿是一座戏楼,令人意外。城堡不都有戏楼,有了也建在寺旁,或大街开阔处,甚至建在城门外。寺内戏楼,实属少见,据考证,北京地区只有两座,这是之一。戏楼硬山单檐,三面围墙,台口敞开。有戏楼城堡多无曲目,而长峪城保留着,村里称社戏。表演的曲目由老一辈口口相传。戏种源于河北梆子,经过数百年的演变,与几种戏曲相揉,近似河北梆子,又搀有山西梆子的腔调,形成长峪城村特有的唱腔,村民称之为山梆子。演员不是专业,都是本村村民,而装扮行头,样样不缺;生旦净末丑,一应俱全;唱念做打,有板有眼。剧团二三十人,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曲目也是老百姓喜闻乐见,耳熟能详,有《辕门斩子》《四郎探母》《下河东》《王宝钏》等20多出。
在这里看社戏,另种感受。不仅本村,附近村民也闻讯赶来,成群结队,早早来到戏台下占位。卖小吃的、卖杂货的也蜂拥而至,叫卖声不绝。孩子们围着戏台嬉笑打闹,还有好奇的不时撩开后台帷幔,偷看演员化妆。锣鼓点儿响起,台下渐渐安静,昏暗的灯光下,演员妆扮浓艳,咿呀登场。几位年过六旬的老人,穿戴近10公斤重的行头,依然身手敏捷,声音洪亮。遥想当年,驻守城堡的官兵能看上一场社戏,那种享受,不比现代人在剧院看大戏差。
在明代,长峪城与白羊城同为边关,是古时军事要地,护卫京都的重要关隘。不仅守城堡,还要负责7个隘口。《四镇三关志》载,有“轿子顶、银洞梁、分水岭、镜儿谷、窟隆山、沙岭儿、茶芽驼”,都是这一带关口险要,同时还有“边城一十五里,嘉靖三十四年建,四十四年修。附墙台一座。空心敌台二十三座,隆庆三年至万历元年节次建”,军事意义逐渐显现。
特殊的位置,使这里成为兵家必争之地,不知征战了多少朝代。有传说,在北宋年间,杨六郎与草寇王百万曾在此地交战,至今长峪城仍留有杨六郎屯兵的六郎城遗址、看狗台、狗影石壁等古迹。村里老人也能讲上几段杨家将的故事。不仅长峪城,周边一带也多有杨六郎的故事。镇域内,不远处的西峰山,杨六郎用长矛一戳一摇,打出了一口井,土帮土底,口大底小中间细,所以传出“天下十三井,就数西峰山井最有名”之说。杨家将在河北山西一带与契丹兵打仗,出入此地,也就不乏杨六郎的各种传说。
古老之地,古人多有争战,那些城堡遗迹便为历史文化,应该存留在现代人的记忆中。农家乐。
翻新的民居。
王家园水库。
庆僖亲王墓古树有形象。
庆僖亲王墓。
门脸。
永兴寺大殿。
庆僖亲王墓石桥。
修复后的长峪城旧城北门。
老院子。
影壁砖雕图案极为精致。
大礼堂。
城墙并列开有两道水门。
城建在两山之间。横岭之中有古城
自长峪城向西北而行,太行山脉,崇山峻岭。有山横亘,故名横岭。明代视为边关,在此建起城堡,之后成村,当地人自称横岭村,字无变化,读音有别,与强横之横同音。如何自然地理现象,改为厉害彪悍的读音,横从何来,不得其解,也就极感兴趣。
虽紧邻京城昌平,却已是河北怀来境内,田地里种着庄稼。顺乡间小路一拐,看到了一段城墙,并列开有二门,这就已感奇特。石块为墙,砖砌门券,相比之下,城门低矮。现今只一门走人,另个无用,堆放着烧火用的玉米杆等杂物。自城门进村,正好有村民出入,上前探问。原来此为城堡南门,城在两山之间,山上若发大水,城中会有洪水流沙,所以在此建起两道水门。
村里觉出不同。大街宽阔,笔直通向北端,两侧的房子也盖得整齐,有石材,也有砖砌,还有着很好的门脸,上面的砖雕也讲究,有门楼、门当、门墩儿,与长峪城堡比,显出富裕。墙上写有标语,白灰底色,暗红色字体,“农业税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实行科学种田”等;还有的上书“毛主席语录”,下面的标语字上写字,不好分辨,从个别的字迹,约略能体会出那个年代的内容。
一家门脸引人注目,方门蹲儿,上雕狮子,门楼高大平阔,形式特殊,有着民国时期建筑的感觉。正在品味,大门打开,走出一位中年人,很是热情,让我们进去参观。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迎面的影壁,图案有人物、松鹤鹿,砖雕极为精致,两侧还有雕出的对联:“福禄寿三星共照,天地人一体同类”。横批:“天官赐福”。内容不仅祝福,还有了思想哲理,与一般的吉祥话不同。为何保存得这么好?主人说:文革时要砸,后来被糊上黄土泥而幸存,而门蹲上的狮子却已砸坏了。再问起房子的历史。主人很兴奋,滔滔不绝,这里曾住过八路军的一位高级军官,网上能够查到。说得真切,没去核实。不过这里地势重要,兵家必争,古人如此,现代人也不例外。国民党部队与日本鬼子曾在此打过仗,称南口阻击战。八路军也在这里打过仗。
院子敞亮,正面五间大北房。窗子木棂,屋门也是旧物,整块木板,保存着旧时的样子,至今仍能起居使用,原汁原味。我们赞叹着这所大院,当年应算豪宅了。有品位的还是那门口的影壁。主人说:有人想花几万元买走,没卖。我赞同:几万元当然不能答应。看着是破砖烂瓦,放在一起就是艺术,再想复制也是不可能。主人说:还是想卖,连整个院子。看来城堡的旅游没发展到那步,人们想的还是富在眼前。
南北大街很长,几百米才能到村北。这里是村里最开阔处,有古戏台,现在修葺一新,石基座还是旧物,保持了原有的格局。戏台前是关帝庙。庙门一侧立有“横岭抗战纪念碑”,旁边的碑文记述了那段抗战历史。关帝庙门紧闭,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大殿三楹。这里是村民集中休闲之地,不少老人聚此聊天、晒太阳。村民说,这里当年有一口井,18丈深。戏台后面有大礼堂,那种外形一看便知是上世纪50年代所建,几十年过去,现在看来也是文物级了。
村北存有北城门,也经过维修。城门下是过了錾的石材,上用砖砌。城门上有楼,两边没有城墙的连接,远处看去,很像一座过街楼。门楼是座小庙,名称有几种说法:三皇庙、关公庙、水神庙,庙内原供有三尊塑像,庙内两侧墙上有壁画,已经模糊不清。当地老人说是水神庙,以前横岭城水源主要靠戏台边上的那口老井,小庙是保佑老井水源的神灵。“文革”期间破四旧,拆了小庙,老井从此干涸。后来乡亲们又重修了小庙,老井又开始冒出水来。这些传说无从考证,却从《长安客话》中找到关于缺水的记载:“山高泉涸,军士苦之”。明代巡视这里的曹代萧深为感慨,作诗抒怀,之中写有“白水清泉三百尺”,貌似水多,实反其意,在说“为水少发也”。山区条件艰苦,士兵少水,处在战争之际,驻守此地之奋战精神可赞。
城门上建楼,也有奉为庙宇,这在古时常见,而能保存到今日,却是很难见到。当地老人回忆,村里曾有12座寺庙:财神庙、菩萨庙、老爷庙、娘娘庙、城隍庙、真王庙、马王庙、龙王庙、山神庙、虫王庙、水神庙、五道庙等,却没说到明代时的清泰寺,这在《宛署杂记》中有载,可能是年代太久,寺或名有所改变,足见此地之古。
城堡曾一度辉煌。明代这里是军事指挥中心,设置了横岭路。路是军事机构,级别仅此于镇,管辖一片地区,还负责着多种军事设施。据《日下旧闻考》载:“横岭路东自软枣顶,西至挂枝庵,延袤一百三十里。南至居庸关,北至怀来城,隘口三十有九。”面积不小,多为险要。同时,周边的长峪城、镇边城、白羊城、横岭城也听命于这里指挥。各城堡也有分工,如横岭城管着“边城三十一里,嘉靖三十四年建,四十四年修。附墙台三座。空心敌台二十八座,隆庆三年至万历元年节次建。”有了高级军官的驻扎,城堡建筑水平不会差。
城堡并非方形,而是依山势而建,与谷相连,城墙一直建到山上,查阅光绪《昌平州志》:横岭城“南北当两山之冲,长五百余丈。”城墙如此之长。城堡还有特殊,分先后两次建成,“明弘治十八年建北城垣,其南面城垣正德八年建”,之间相隔八九年,可能有经济原因,也可能与这里的地形特殊有关,还可能分先后两次构思,等等。查看地图,横岭城与邻近的长峪城、镇边城形成三角,而横岭城堡正处在三角形的最北端,当时正是边关的最前沿。《长安客话》写道:“横岭城与长峪城相逼近,然横岭尤孤悬外界。”《畿辅通志》说,此地“当居庸之西北,亦要路”,如何防御敌人,这是国家头等大事,所以早于北面长城,修建了横岭城,起到了阻挡作用。站在城里,看着山上断续蜿蜒的城墙,横跨沟壑,古人利用地势,想出这种特殊形式,有着宏大气魄。
城堡建得巨大,独立战争前沿,威严挺立,犹如山岭,横亘面前,定然震撼,别说打仗,走到跟前也会望而生畏,能无强悍。修复的戏台。
门楼高大平阔。
院子敞亮正房五间。
远眺。
修复后的镇边城门。镇边武城级别高
自横岭城向南,再奔镇边城。崇山之中,不禁回想这一带城堡,建造颇有特点,多是横跨两山之间,规模巨大,白羊城、长峪城、横岭城皆如此,将要到达的镇边城也如是,“东西跨山”。这可能与地形有关,关口要道,城堡择地而建,跨度之大,既能驻军,又能起到阻挡敌军作用。至此想起延庆石峡关的传说,当年准备建一座巨大城堡,连起四周山峰,后因官员贪污挪用,只建了座小城。不论此事有无,还是有风可捕,有影可捉。
此地还有特点,多建两座城堡,长峪城、白羊城皆如是,光绪《昌平州志》上记,白羊口城“其南里许,五峰山下,旧有小城,曰白羊新城”,位置在“今庆僖亲王园寝即其地”。横岭城虽只一座,却也是分两次而建,时间相隔了好几年,也与建新城类似。镇边城也有两个,“旧城在新城东南二里,正德中建”。几十年过后,又在旧城西北二里再建“镇边新城,明隆庆中建”。光绪《顺天府志》也有同记。原因是这一带多有山洪暴发,这种沟中建筑容易冲毁,几个村的老人也有这种说法。难怪这里的城堡多设水关,以备排洪。
现今看到的遗址是镇边新城。有关资料记载,城墙原高近两丈,城开东南北三个城门,这是大城堡的标志,在这一带规格最高。南北城门还建有瓮城。残存的是东城门,新近做了修建,砖砌了门楼雉堞,只有从门洞里,还能看到旧时的砖砌门券。城门上有匾额,上书“镇边城”,三字描红。城门两侧的墙由大块山石砌成。门前立有一块石头,也用红字写着城名,与现今许多村镇标识相同。
城中原有鼓楼,能连通城门三条大街。东城门至鼓楼为轴线,分布着六条较大的巷道,交织起几十条小胡同,这就是俗称的“三街六巷七十二胡同”。当初,每个胡同街巷都相互连通。自东门进城,向西进入主街,街上保存着古貌。城内的房屋院墙也多用石料,以至胡同路面也多有石头铺就,不知是取材山上,还是挪用了城墙上的石料。不论怎样,城堡体现出了靠山而建。
城中还有许多砖砌的瓦房,高台阶,大门脸,里面是整齐的四合院。有的虽失于维修,门脸残破,而里面的影壁完好,依然住着人家,应是当年的大户。城内不经意处,展现了悠久文化。戏台古老,有着几百年历史,现经维修,梁柱尽量用了原木,上面还残留着彩绘。古井极深,山区水位低,水质不会差。城内有十几座寺庙,现在能看到大佛寺。大殿三楹,刚经修复,规制完整,檐上有五脊六兽,能感知寺院当年的鼎盛。
大佛寺的南侧殿墙上有多条标语,从模糊的字迹中,能辨出多为毛主席语录,也写着别的标语口号。极为醒目的是殿宇门楣上“毛主席万岁”几个大字。这里紧邻村委会,当年也是村民经常来此办事之地,正好借以宣传。类似的标语,在村里的墙上多能看到,有几十年前的,也有近些年科学发展的内容。村子当年是河北怀来县最早的农村党支部,紧跟着脉搏律动,令人回忆起不同的时代。
引人瞩目的是寺院正中的几棵古松,据说已有好几百年历史,依然生机盎然。奇特的是,有一株长到3米多高,开始拐向横生,枝叶形成一个倾斜的平面,覆盖了院子大部分空间。走在庭院里,总有松枝在头上晃动。古松有灵,不论何人到此,都会遮风挡雨,避荫纳凉。
镇边城中多有古树,向村子西南角望去,能看到一大片枝冠,3株松树粗壮高大笔直,30多米高。每棵松树都有两人合抱粗细,相隔十几米,呈三角状。据说那里是娘娘庙旧址,早已被拆除,只留下无言的植物。城堡南端还有古槐,当地人说,原有四棵,文革时期砍掉一棵。前些年枯死一棵,高大枯干立在那里。活着的两棵,一棵只余粗干,长势一般;另一棵粗壮高大,三四个人也围不过来,十分繁茂。上面贴有古树标牌,其中怀来县绿化委写得有趣:“京西第一三兄弟镇边槐”。古槐是否为当年镇边战士所植,不得而知,却能见证城堡的古老。槐树旁边立有石碑,为康熙七年(1668年)《重修泰山行宫记》碑,不知何时移至此地。
镇边城留下极深印象,城堡的规模、街巷的完备、树木的古老、文物的众多,都不是周边几个城堡能比的。镇边城后来做过这一带指挥中心。明末清初的《昌平山水记》上记:最初,镇边城“设守御千户所,后以参将一人守之。”参将驻守在这里,这是最高军事长官,管辖的范围称路。以前曾有横岭路,长官应驻守横岭城,相距仅约3公里。再查志书,横岭路是明代万历《四镇三关志》上的称呼。镇边路出现在清代著成的《畿辅通志》上:“镇边路原设参将一员,顺治六年裁改设都司”。看来,城堡经历了不同级别长官的驻守,镇边城应先有参将驻扎,后有镇边路之名。
镇边新城建得晚,规格又高,是否在建城之初就有考量,指挥中心不便设在战场最前沿?原因不好揣测,却能知道,在建城之前的几十年与之后的百十年中,明朝经历了太多的战争磨难与沧桑,吸取了太多的经验与教训,而指挥中心的迁移,名称的变化,依然没能摆脱覆灭的厄运。清朝是北方民族,镇边城的军事意义小了,级别下降,依然还是指挥中心驻地,当然不同一般。年代近了,留下的建筑也会相对完好。有趣的是,现今的镇边城已为行政村落,归横岭乡管辖。
镇边城原名灰岭口,建城堡后,始称镇边城。明人《长安客话》记载,镇边新城向西十里“有堠,曰唐耳。”堠即了望敌情的土堡,背靠大山而建,站在上面,居高临下,可以鸟瞰怀来,向东是横岭城,再远便为居庸关,足为天险。古人已知这里的地形有利,站岗放哨,观察敌情。进京要塞,当然要设重兵保卫。
四座城堡走完,不知是否有所收获,可以原路返回。如果不走回头路,也可以自此向南,走门头沟芹峪口,上109国道返回京城,形成一个圈儿,也是趣事。返京途中,沿永定河而行,一路风光,随时可以停下来,或观赏山河景色,或到河边嬉水娱乐,也很惬意。硕果。
镇边城。
城堡南端镇边槐。
大佛寺内多古松。
修复的戏台。
民居上的标语。
曾经的要塞。TIPS
走过这条路线,特向游友推荐。当然根据自身情况,也可以自镇边城始,沿这条线路行走,至流村结束旅程。游玩先后有别,应是另外一种感觉。
在三座古城之间有山路,自驾而行的朋友要略加小心。
这条路线有上百里长,安排紧凑,走马观花,一天可以转下来。如果玩得仔细,两天的时间也有所得。
不论安排旅游时间长短,也不论从哪个方向行走,如果有用餐与住宿的问题,可以到长峪城。那里是路线的中间点,农家乐开设较多,也比较成熟。用餐有侉炖鱼、炖柴鸡、家常豆腐、特色猪蹄、摊柴鸡蛋、山野菜、贴饼子、菜团子、小米粥等。住宿有三人间、四人间、火炕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