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用得着那么神秘吗?可是心头上却浮上一阵阵不好的预感.
"琳儿."康熙捧着我的脸,认真地说道:"你,朕告诉你,你莫伤心."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康熙,心里叫他说的揪的越来越紧.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是小瑜出什么事儿了吗?不会吧?刚才小瑜还好好的?那是?难道是?我家人出事儿了?
良久,康熙握紧我的手说道:"琳儿,你额娘病重."
眼下我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了,我瞪大眼珠看着康熙,扯着他的龙袍说道:"你在骗我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我额娘身子好的很!怎么会病重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在骗我!"绝望的看着康熙,随即我又喃喃念道:"今天一定是愚人一节,一定是愚人节……"
向来镇定的康熙被我这么一哭,倒是变得不知所措了.急急忙忙地在身上乱摸一通,梁九功递来手帕,康熙才想起自己没带,动作温柔地擦着我脸上的泪痕."琳儿尽是说什么胡话儿呢?什么愚人节?"
愚人节?此时此刻我也顾不上解释了.只是一昧的摇头.康熙又是叹气般地说道:"朕知道你知道这事儿后定是伤心的."
伤心?是啊,确实是伤心.来到这个时空,觉得我只是孤单的一个人,可是后来,额娘无私的母爱,又让我找到少许的亲切感,还有入宫时额娘的千叮咛万嘱咐,总让我在额娘身上看到妈妈的影子.可是如今,额娘病了,我却在这个高高的红墙中,不能回到她身边照顾她.
原来一直在等一年一次家人进宫见面,好不容易到一年了,却说额娘病重,老天真爱开玩笑啊!康熙见我在发呆,轻轻地揉着我的头发说道:"明儿一早,朕命人送你同小瑜回佟府罢."
再一次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康熙.我没有听错吧?让我回佟府?这是真的吗?不是说进了宫就再也不能回去了吗?
"朕恩准琳儿带着小瑜回佟府探望额娘.只是莫要声张,朕自会对外宣称你身子不适,让小瑜陪着你外出养病."
康熙威严的语气再次响起,使我原本暗淡的眼光中多了几分希望.可以回佟府.终于可以回佟府了.可以回到额娘身边照顾额娘,尽尽孝道.
我感激地看着康熙.呵呵,我的皇帝丈夫,虽然有时候他的某些行为非常可恨.可是他也总是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伸出一双手帮助我.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他非常温柔,善解人意.
康熙朝我温柔一笑,道:"朕已派胡太医去佟府给你额娘瞧病去.你也莫着急,欲速则不达."
欲速则不达.好,我会耐心地守在额娘身边,,照顾她,直到她病好.绷紧的心,才慢慢得到放松,冷静."谢皇上."
康熙把我抱到床边,腋好被子,温柔地说道::"谢什么?朕也不愿意瞧着你哭成个泪人儿.若是在小老百姓家里,你额娘也是朕的岳母,这些都是应该的.歇了吧,明儿你还要早起."
我轻轻地合上眼睡去.次日天还没亮,我便起床,迅速地梳洗,换上一身素色旗装,便带着小瑜回佟府.马车也早已停在景仁门前,只待我们一切就绪就可以离开.
记得从前进宫的时候总感觉路程太近,时间过的太快,可是今天回佟府,却觉得路程太遥远了.好象马车已经驶了很久,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终于,在我的迫切盼望下,佟府到了.这次被康熙派来负责全程照顾的梁九功挑起帘子道:"贵妃娘娘,瑜格格,佟府到了."
踩着板凳跳下马车,只见牌扁上"佟府"二字出现在眼前.阿玛早已带着家奴们站在正门前迎着我.其实原本我对佟府的感情并不深,可是入了宫这些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后,我才发现,原来佟府在我心里早已是家.
阿玛颤抖着身体迈步走向前来迎我回府.刚走到门槛,便领着众人跪下道:"贵妃娘娘万福金安.固伦纯瑾公主吉祥."
我见状,先是一惊,怎能让阿玛跪我?贵妃娘娘又如何?我快步上前,同小瑜一同扶起阿玛."阿玛快别站在这儿说话.赶紧进屋瞧瞧额娘罢!"
随着阿玛进后院,路边的一草一木,屋里的摆设,也都还是与我入宫前一样,没有变化,只是府上的家奴都换了,连管家也换了,对我这个久居深宫中的"贵妃娘娘"都是带着好奇的目光,偷偷地打量着我.
"琳儿,你同小瑜进去吧.你额娘在等着你."来到门槛前,婢女推开房门,阿玛也停下脚步,让我带着小瑜进去.
我明白阿玛的用意.穿过屏风,走进内室,悄悄地走到床沿边,半蹲着身子,看着躺在床上的额娘.看着病中的额娘,同时我又想起了在宫里生病中的苏麻喇额娘.只是额娘的气色,看起来似乎要比苏麻喇额娘更差些.
小瑜也半蹲在床沿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祖母.见额娘额角溢出汗珠,我取出手帕,轻轻地帮额娘擦去额边的汗珠,却不料我的动作惊醒了额娘.
额娘缓缓地睁开眼睛,眼角布满了细细地皱纹.虽然在现代常常有人开玩笑说"皱纹是女人的特权",可是皱纹却让病中的额娘显得更为苍老.额娘伸手用尽全身力气儿抓住我的手,艰难地抬眼看了看我,用她那发虚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是琳儿回来了?"
我也紧紧地扣着额娘的手.因为生病,本来身体就不壮的额娘变得更瘦弱了,手上戴着的镯子像圈在竹竿上的圈圈,一抬手便滑落到底.从前那个容光焕发的美妇人不是这样的.看这额娘因病瘦了好几圈,心里更是心疼了.
我坐到床沿边,强拧出微笑,柔声说道:"是啊,额娘.您瞧,琳儿听说您身子不好,就带着小瑜回来瞧您了."
我忙拉着小瑜坐过来,额娘又探探头看看坐在我身旁的小瑜,伸手摸了摸小瑜,激动而又满足地笑道:"哟,还真是呢.瑜丫头也回来了.今儿真真是好日子,一家子可都齐了."
小瑜半趴在床上,伸手擦去额娘眼角流出的小泪滴,安慰着说道:".玛嬷不要哭.皇阿玛说玛嬷身子不好,让妈妈同小瑜来陪陪玛嬷.一直到玛嬷好了才回宫去."
煞时间,额娘的脸像笑开了花儿似的,眼睛眉毛都咪成了一跳线,脸色也顿时红润很多,激动地问道:"真的吗?皇上真的特许你们母女俩回娘家陪我?"
我正想说是,旋即额娘又失落地说道:"琳儿,这,这不好吧?这有违宫规吧?还是回宫吧.我这身子是老毛病,也没多大事儿."
这时候,梁九功进来,打了个千儿,悄声禀报道:"禀贵主儿,胡太医来给佟福晋请脉了.您看是不是……"
我朝梁九功点点头,继而又帮额娘腋好被子,像哄孩子般说道:"额娘,您就安心将养着吧!皇上既是允许了,自会打点好一切的.这段日子,就让琳儿同小瑜在您身边陪陪您说说话儿,可好?"
额娘轻轻地点头,我继续道:"皇上昨儿就派了胡太医过来给您把脉,可是昨儿您一直睡着,太医没瞧成,趁着您醒了,琳儿就请太医进来给您请脉."
胡太医恭身进来,身后还有一个随从的小太监,背着看症用的药箱.这些年来,胡太医被我看病也知道我的习性,不喜那套虚礼,所以进来也只是微微福身,表示问安,便坐下给额娘看诊.
看着胡太医的脸色变了又变,眉毛越锁越紧,神色越来越不安,我的心也揪在一块儿.直觉告诉我,额娘的病非常严重,连医术高明的胡太医也都束手无策.
过了大约一刻钟,胡太医才缓缓站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外边儿说话儿.留着小瑜在屋里陪着额娘,我出来听太医说说额娘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禀贵妃娘娘.佟福晋的病,怕不是一时造成的.依微臣看,是郁积于心多时所致."
听罢,中医的专业名词我不懂,我急忙问道:"郁积于心多时所致?是什么意思?劳胡太医直言."
胡太医走上前说道:"回贵妃娘娘话儿,即是心病.纵使是用再多的良药,也未必能治好佟福晋的病.微臣只好开些调理身子的方子个佟福晋,药性温和,不伤身子.至于治病的良药,依微臣愚见,是娘娘."
差人送走胡太医,我又回到房里静静地守着额娘.心病么?那么额娘的心病是因我而起吗?如果是因我而起,我一定会守在额娘身边,直至病好为止.看着熟睡中额娘慈祥的眉目,心里默默念道:我温柔的额娘,善良的额娘,我相信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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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世（二）
几日后,额娘的气色好了很多,胡太医说病情也有了好转,我每天都搀扶着额娘在后院里散散步,早晨晒晒太阳.
"额娘,您感觉身子好些了么?"早晨走在后院的小道里,感受着花草带来的新鲜气息,额娘的面色又恢复了少许的红润.
额娘紧了紧我的手臂,略略紧张地说道:"好啊,好啊.有琳儿在,自然是好的.琳儿在,额娘也安心呀."
我知道额娘心里在想什么,我知道她担心我会离开她,生了两个女儿,却都不能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被送进了那高高的宫墙了.看着小百姓家里的儿子儿媳同堂欢乐,女儿偶尔回门省亲,叫她如何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