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可是在我多次暗示下,玉龄也总是拐着弯儿拒绝我的一片好意.康熙见她在我身边伺候多年,忠心耿耿,且在宫女中,她的出身也不算低,本是想把她指给福全裕亲王为格格,以后寻着机会再升庶福晋.可是都让她拒绝了去.只是说想留在我身边.也不知道她心里究竟有什么打算.别人盼着想出宫,可是她却恰恰相反.
我拉着玉龄,郑重其事地说道:"玉龄,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十二年了吧?"
玉龄见我忽然问起,便是疑惑的看着我,心里便又了然,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回道:"回主子,奴婢跟着您十二年零三个月了.您可别又变着法子把奴婢赶走.奴婢只要留在您身边伺候您,伺候格格."
"玉龄你……"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难道玉龄她就真的愿意在这个一年四季都如冬天一般寒冷的紫禁城里过日子吗?为什么有机会出去却总是不愿意呢?要知道,能离开紫禁城,可是我盼都盼不来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在我身边有什么好?如若有一天儿我离开了这儿,又有谁护着你?莫非你还指望旁的主子不成?"
玉龄跪在地上,思索一番,才细细道来:"主子的好意奴婢明白.旁的主子,奴婢自然不指望.若主子真离开了,奴婢跟着去就是."说着,玉龄又轻轻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可奴婢阿玛额娘离开人世,出了宫奴婢也无依无靠.且奴婢更不愿嫁入候门.阿玛额娘生前说,那门儿,奴婢是万万进不得的!若是奴婢违了阿玛的意,往后奴婢再没脸面见阿玛额娘.再说,奴婢在娘娘身边伺候着,也惯了."
可怜的孩子.竟然因为不能违背父母意思而终生不嫁!古代的女子就是那么的顺从.可是因为她的顺从,却搭上了自己大好的幸福生活.我扶起玉龄,"好了好了,以后我不提就是."
看玉龄从新露出微笑,我才放心.十二年来,我早已视她为姐妹,又怎么会真的任由她在深宫里当老嬷嬷呢?既然她的阿玛额娘生前不愿她嫁入侯门,我也不能强迫她.我让十三阿哥帮忙留意着普通老百姓家就是.
想到我的"奸计",我就来了劲儿,高八度喊道:"玉龄,宽衣."
"朕为琳儿宽衣可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康熙又像幽灵似的飘到我身边,轻轻地抱着我.我惊愕地看着康熙.才发现原来宫女们都让康熙给遣下去了.房里只剩下我和他.
"皇上怎么这会儿还来景仁宫里呢?不是应该在乾清宫……"后面的我自动省略了,想也知道康熙定会明白我的意思的.说着我也轻轻地推开康熙.并用眼神儿警告他,不要以为今天你是寿星,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康熙不好意思地摸摸胡渣说道:"朕是来讨琳儿的寿礼来了.巴巴地来,礼没讨着,却叫人赶走."
礼?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讨我这份寿礼.还好我早有准备.我为你量身订做的寿礼,收到后保证你会满意.想罢,我从床边拿出一个匣子,交给康熙."皇上的寿礼臣妾早就备下,只是忘了差人送去.皇上您来了就正好交给您.可是皇上可要收好了.这可是臣妾想尽法子才弄来的,丢了可就再也寻不着了."
话儿还没说完,就见康熙两眼放光芒,把匣子放在案上,迫不及待地打开.打开匣子后发现是一张纸,康熙眼里的光芒消失了,变的纳闷了.康熙拿出写满黑字的白纸,打看细细看.却越看,眉毛憋的越厉害.
我就知道,康熙收了我的寿礼肯定会是这个表情,所以我才压到现在才送.不是我想故意奚落他,只是我也确实是为他着想.人到中年,肯定是力不从心的.而且前几年因为纵欲生病,功夫肯定也大不如从前,不好好补补,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年轻亮丽的小妃子们?
我也假设了康熙会捏紧方子,吹胡子,瞪眼睛,然后就生气的走人.毕竟他是个爱面子的男人,却不料康熙眼里的光芒又重新燃烧."偏劳琳儿为朕操心了."
我知道康熙的话儿绝对不是发自内心的,所以我也假意地回答道:"皇上哪里的话儿.这是臣妾应该的.能为皇上分忧,也是臣妾的福气呀!"
康熙把方子放回匣子中,走到我身边,嘴角微微咧开奸诈地笑容:"琳儿这话儿可是当真?"
看着康熙一脸的坏笑,我敢肯定,他心里一定是在盘算着什么"大计划",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大计划"竟然还盘算到我头上来了.我暗暗琢磨着该怎么回答康熙.前面的话儿已经说出来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可是如果我说是当真的,又不知道他会设什么圈套让我踩进去.
正琢磨着,康熙又像是看穿我的心事儿,又在一旁煽风点火,刺激着我问道:"看来琳儿方才的话儿是作不得数的."
在康熙的刺激下,煽动之下,素来好胜的我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要咬紧牙,不能让康熙小瞧了我.我像上战场似的,昂起头,挺起胸膛,"自然是当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好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琳儿既出此言,自然朕也不能小瞧琳儿.那往后这方子中的药,就由琳儿给朕熬罢!朕每晚会来景仁宫进补."话儿一出,我就后悔了.我果然是踩下了康熙设给我的圈套.冲动是魔鬼!一旁的康熙连连拍手叫好.原来是想找个补肾的方子,讽刺他纵欲的,可是却让康熙抓着这个机会,反倒把这个差事儿交给我,让我给他熬补药.我这不是典型的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儿吗?
可是鉴于刚才我那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若是拒绝了岂不是让康熙笑话我?任谁笑话也不能让康熙找我乐子!熬药就熬药,谁怕谁?只不过是熬药罢了.
我最受不得康熙那副抱着手看好戏的模样儿.我一口气儿,爽利的应下:"熬就熬!这事儿就交给臣妾办了!"
"哈哈!琳儿啊琳儿,你说,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真真是个不愿服软的."我斜瞪了康熙一眼.明明就是他给我设下的圈套,怎么就成了我不愿服软了?
"朕错了.朕错了.琳儿莫恼朕.今儿晚上就罚朕留宿景仁宫罢."说着,康熙早已迅速把我抱起,高大的康熙,抱着瘦小的我,就像孩子抱着一个好玩儿的玩具.
"不要,不要纵欲……"待我反映过来的时候,康熙已经发挥他的色狼本性,我再做任何无畏的挣扎也只是徒劳.
康熙大概是被"纵欲"两个字眼儿刺激了.更是用力揽紧我,用细微地声音,像是提醒我,"朕同琳儿,不是纵欲."
"主子,奴婢把药端来了.主子快趁热喝了吧."兰舒把药端来,放置在案几上.顿时,屋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苦药味儿.
我摆了摆手.兴许是那天晚上着了凉,所以导致有轻微的感冒症状.可是康熙却小题大作,偏是说什么染了风寒不好,不早治又会如何如何地.在康熙的威逼下,我只得服了一碗又一碗的苦药.此后几日,景仁宫里总是同时熬着两碗药.一碗是我的感冒药,另一碗则是康熙的大补药.
大概是兰舒知道我对药的排斥,又端起被我搁置在案几上的药,端到我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主子您快喝了药罢.一会儿万岁爷来瞧见主子还没用药可就不好了."
我接过药碗,捧着精致的做工,雕刻着各式图案的瓷碗,可惜了里面装着苦口的中药.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一口灌下去.只觉得药渣的苦味儿仍然残留在口腔中,让我感到阵阵恶心.
喝过药后,我半倚在贵妃塌上,消化胃里的浓药,虽然天气尚不算热,可是喝了药后,只觉得背上不停地冒汗.如果可以,我真想关上门脱光衣服散热.
正当我快抓狂之际,兰舒捧着苹果,削好皮,走到我跟前说道:"主子,万岁爷说苹果对身子好.这都是刚进贡的,万岁爷差人给慈宁宫送去,其余的都留给景仁宫了.主子您尝尝罢."
尽管水果解渴,可是我却没心情再吃什么.我只是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眼皮一直在跳,好象不久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我推开兰舒递来的苹果说道:"不必了.去把我阿玛早前写来的家书拿来."
兰舒听了一愣,才放下苹果聂手聂脚地去拿家书.我又是一笑道:"吃苹果不必削皮,皮才是最好的."
兰舒把家书交给我.我看着信封上阿玛的字迹.家书,就是家书.只有想到"家",才可以安心些.虽然佟府不是我真正的家,可是那里毕竟有在这个时空关心我的阿玛额娘.
再次打开信封.虽然看了不下十遍,可就是看了才会安心.信中的内容也没什么,不过是提及家人的情况罢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玛对额娘的近况总是腋着藏着就是不提呢?总是一笔代过,身体很好,勿念?
当然,我也希望额娘身体健康,可是总是觉得感觉不太对,总感觉阿玛在瞒着我什么.思索着,康熙来了.明黄的靴子停在我眼前.我也只是抬头看了看康熙,没有太多的规矩.
康熙直直地站在我眼前,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不知他是喜是怒.可是我却分明看出了他眼中微微的暗淡,忧伤.不知他又是为何而忧伤?难道又是瓜尔佳氏和嫔吗?
康熙仍不作声,在我身边坐下,就这么盯着我看.过了一会儿,将我抱入怀中,轻声说道:"琳儿,朕有一事要告知你."
"皇上请说.臣妾听着."我疑惑地看着康熙.是什么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