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四阿哥蹩着眉头小声应道:"佟母妃说笑了,这是儿臣应当的."
我始终保持着我雍容华贵的笑容. 看了四阿哥同淑惠一眼.他们此次来我景仁宫,倒不像是送点心那么简单.四阿哥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还有淑惠郁郁寡欢,全都表现在脸面上了.许是有事儿要同我商量吧.
我准备站起身,玉龄便又迎上前扶起我."既是四阿哥同四福晋都来了.若是不着急着回,那便留在景仁宫一同用点心再回罢."
说完我便往花厅走去,四阿哥同四福晋也是跟在我的身后.
花厅里玉龄打开食盒,我同四阿哥,四福晋都坐着尝尝点心,话话家常.淑惠又说道:"听额娘说佟母妃的熙公主聪明伶俐,连皇阿玛同皇奶奶都喜欢.臣媳倒是没瞧见过熙公主.今儿送点心来给佟母妃,想借着机会去瞧瞧熙公主.不知佟母妃意思如何?"
"四福晋这是哪里的话儿.是皇上同老太太抬爱了.四福晋若是想瞧熙儿便去瞧吧.只是熙儿顽皮,若是惹了四福晋不高兴,四福晋也切莫放在心上."说完我又吩咐玉龄,"玉龄,带着四福晋去瞧瞧熙儿吧."
玉龄领着四福晋离开后,我便开始后悔.我忘了,刚才在花厅里伺候我们的宫女只有玉龄一个.现在玉龄领着四福晋去小熙霖那儿,便只剩下我同四阿哥两个人了."
我正想也离开,四阿哥却拦住我,关上门小声说道:"琳儿,我有话儿想同你说."
我一愣,琳儿,四阿哥已经有多久没有叫我琳儿了?今天他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又叫我琳儿?而且他一进来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难道跟他想告诉我的话儿有关系?
我点点头.疑惑的看着四阿哥不作声.四阿哥忧郁了半天,好象这件事儿很复杂,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果然是父子,连那忧愁的神情也有几分像康熙.我见四阿哥迟迟不作声,便有些不耐烦.四阿哥也像是见我有点儿不耐烦了.微微叹气,就说道:"琳儿.无论宫外发生什么事儿.切记,莫管.若是奴才们嚼舌根儿也由得他们去,千万要沉住气儿."
四阿哥说话的脸部表情仍是绷紧的.但我却怎么听也听不明白四阿哥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正想问,四阿哥又说,"近来宫外发生了一些事儿,民间传着一些流言,童谣.我估摸着再过一阵子宫里的人便会知道.到时候恐怕连皇阿玛也……"
说真的四阿哥停了停,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即使那些话儿再难听,再委屈,你都得忍着!万事儿自有我胤禛处理.我不会让若锦他们得逞的!"
我仍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急急问道:'怎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明白啊.宫外发生什么事儿?什么话儿难听委屈?连皇上也会知道?可是同我有关系?"
四阿哥让我问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而我一听到"若锦"二字,我的心情异常紧张.我几乎可以听到我心脏的跳动声.我感觉到这事儿并不像四阿哥所说的那么简单.四阿哥好象刻意隐瞒了最关键的内容.难道这些日子以来,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吗?若锦她真的要回来报复我?可是她进不了宫啊.
想着,忽然有人推门而进.我和四阿哥都看向进来的人.一身便服装扮的康熙即刻映入眼帘.那眼睛充满怒气正盯着我同四阿哥.我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康熙,气的面红耳赤.我偷偷看看四阿哥.四阿哥好象知道发生什么事儿,等待宣判.一脸死寂.
"哼,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若是真不知道.那就让朕告诉你!"康熙的声音冰冷而没有感情.原来康熙的怒气是冲着我来的.
康熙走到我身旁,紧捏我的下巴,狠狠地问道:"朕今儿出宫,听到一首童谣很是有趣儿.满大街的孩子都在唱.只是朕不明白这童谣的意思.你倒是告诉朕,这童谣是究竟何意."
我的目光呆滞无助地看着康熙.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而康熙的手劲儿也很大,几乎是要把我的下巴捏碎,那眼神像是想杀了我.
康熙狠狠地盯了我一会儿,从牙缝里挤出一首童谣,"一位四公子呀,恋上王林女.两位恩爱人呀,传书结连里.恶霸官三爷呀,强抢王林女.可怜有情人呀,从此两分离.红豆寄相思,公子传情意.诞下一千金呀,身世让人疑?成日心惶惶呀,泪眼也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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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二）
"一位四公子呀,恋上王林女.两位恩爱人呀,传书结连里.恶霸官三爷呀,强抢王林女.可怜有情人呀,从此两分离.红豆寄相思,公子传情意.诞下一千金呀,身世让人疑?成日心惶惶呀,泪眼也流离."康熙的话像刀子一般刺向我的心.我面如死灰.恐怕这所谓的童谣连在大街上跑的小孩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我绝望地看着康熙.他竟然不相信我.我陪伴在他身边这些年来他竟然不相信我!竟然凭一首街边孩子吟唱的童谣就说我背叛了他.原来我们的感情在康熙眼里竟是这般经不住考验的,原来康熙曾经说过的"琳儿,朕相信你."也是假的.
康熙又盯着我毫无感情地说道:"不知道么?不知道朕给你解释.你听听外边儿都怎么传,嗯?好一句四公子恋王林女,好一句传书结连里.好啊!朕还成了恶霸抢王林女?朕棒打鸳鸯,让你们从此两分离.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朕?老四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阿玛!"
康熙气得暴跳如雷,语气也越来越重,声音也越来越大."红豆寄相思,公子传情意.朕倒是瞎了眼!竟然不知道你们背着朕暗渡陈舱!诞下一千金呀,身世让人疑?这么说来朕这两年是替你老四养女儿了?朕竟然不知道!朕竟然让你们蒙骗!朕是不是该叫熙霖喊朕一声皇玛法!难怪朕提起老四的婚事儿,你会恍神儿.原是这样.朕是不是该把你指给老四?"
康熙不停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四阿哥挺直腰板,双手握紧拳头,脸色铁青一般跪在地上说道:"皇阿玛,您不可只听宫外的谣言.儿臣待佟母妃从未做过逾越规矩的事儿.此事儿定是有人造谣,无中生有,想毁了佟母妃同儿臣的名誉.儿臣还请皇阿玛明查."
是的,我同四阿哥从未做过任何逾越规矩的事情.若说支体接触,仅仅是牵手,拥抱.但是绝对没有发生过其他的事儿.可是为什么康熙不相信我?为什么?难道在他眼里我就是这般不堪的人吗?呵呵,暗渡陈舱.多么严重的词儿!我什么时候开始同四阿哥暗渡陈舱了?为什么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
康熙根本就不听四阿哥的解释,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宫外所传的谣言.康熙愤愤地看着四阿哥,咬牙切齿地吼道:"有没有做过逾越规矩的事儿你们自个儿最清楚!"
四阿哥仍然挺直腰板跪在地板上,不曾流一滴眼泪.但是我却看到他眼角里的泪水正在打转.只是四阿哥努力克制住罢了.我又看了看康熙.康熙此时此刻那副狰狞的表情,像是我同四阿哥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康熙一定对我同四阿哥恨之入骨.
但是我不甘心.我并没有做过的事儿,为什么要我承认这个罪?我就赌康熙曾经对我的感情,我就赌康熙的心.如果康熙仍是不信我,那我便无话可说.但是无论如何,我也要把这件事儿解释清楚.否则我不甘心!
跪在地上的四阿哥抢先解释道:"皇阿玛,早些日子儿臣瞧见若锦姑娘回京.若锦姑娘对佟母妃的敌意您是知道的.儿臣想此事儿定是若锦从中作梗.儿臣恳请皇阿玛明查!"
四阿哥态度坚决,肯定.但是康熙仍然是不相信,康熙屏息凝神,双眼凝视跪在地上的四阿哥.但眼中的怒火仍然不停地燃烧."哦?这么说来朕倒是要谢谢若锦.若不是若锦朕仍不知道你们的事儿,仍让你们蒙在鼓里.朕送你们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皇上,您真的不相信我了吗?您曾经说过您会相信我的.我同四阿哥确实是清白的.您不能单凭宫外的谣言便认定我同四阿哥有不轨的行为啊!这于我于四阿哥都是不公平的!且这些年以来,我是怎样的人,难道皇上您不清楚吗?"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再不将心里话说出来,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为自己平反了.好!就赌康熙这颗心.我咬紧嘴唇,将自己的心里话一一道出.
我以为康熙会认真思考我的话,我以为康熙还会念旧情.但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怎么可以忘记,康熙是皇上.他怎么容许皇家发生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儿?何况已经让人给编成童谣传入大街小巷,人人皆知.这让爱新觉罗家丢尽颜面.康熙怎么会容许这种事儿发生呢?
果然,康熙冷着脸无情,勃然大怒地说道:"这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朕原以为你心无城府,却不料你是这般的人儿!是朕错信你佟佳氏!"
好一句爱新觉罗家的耻辱,好一句心无城府,好一句错信你佟佳氏,一字一句地从康熙的金口中蹦出.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康熙说,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康熙的原话.原来如今在康熙眼里,我竟然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应该是我错信了康熙才是.我赌错了,我输了.我无话可说.
"皇阿玛,皇阿玛."就在这时,小熙霖摇摇晃晃地闯进来.
我在心里暗暗为小熙霖叫苦.我的宝贝女儿,你真不该现在进来.你知不知道你来的真不合时宜.我的宝贝女儿,你要知道,他不是你的皇阿玛,他说你身世让人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