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情如流水

                                            为了晚上的灯会，菀宁特地精心梳扮了一番，一身鹅黄纱裙，挽着松松的云鬓，清爽之中又透着几分俏丽。

        菀宁站在客栈门口，一边望着月亮一边等人，就在她的耐心快到极点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

        “胤禛！”菀宁欣喜地转过身子，待看清眼前的人，脸色顿时暗了下来。

        “怎么是你？”

        楚云见菀宁的脸色迅速由晴转阴，心下明白了几分，说道：“四爷他一早就出门了，让我来接你，说他会在城西的一品居等我们。”

        “行了，废话不用说那么多！”菀宁掠了楚云一眼，嘟着嘴说道：“还有一件事！以后你说话不要用‘我们’两个字！你是你！我是我！”

        说完自顾自地往城西走去。

        一路行来，街上人流熙来攘往，灯花盏盏亮起，煞是热闹。

        菀宁指着划过天空的烟花说道：“好漂亮啊！”

        身后一阵沉默。

        “喂，你是死人啊？不声不响地跟在人家背后，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依旧沉默。

        菀宁转过头去，盯着楚云说道：“你不说话不会闷么？”

        “现在你心情不好，我可不想撞到枪口当活靶子！”楚云终于开口。

        “你！……”菀宁生气地转回头，在心里骂道，原来有些人不说话会闷死人，说话了又会气死人！

        “快走快走，妙音娘子就要唱歌了。再不去就占不到好位置了！”大街上人人奔走相告。

        “妙音娘子？听起来很有趣嘛！”

        见菀宁饶有兴趣地嘀咕道，楚云连忙阻止：“四爷还在一品居等我……”那个‘们’字到了嘴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先去和四爷会合吧。”

        “他让我等了那么久，我为什么不能让他也尝尝等人的滋味！”菀宁说着随人流而去。

        一座戏台高高地耸立于浅河之上，与喧嚣的人群隔开了一段距离，盏盏河灯随着柔波悄然起伏，让整座戏台仿佛是被云霞簇拥着的海市蜃楼。当飞翘的斗拱之上悬挂着七彩琉璃莲花灯光华大作之时，有人大喊：“来了！！”

        于是人声鼎沸中，一个滟滟的歌声便从如雾似烟的帷幔后缓缓渗透而出，满场顿时陷入了一片寂然。

        “杨柳斜阳，白衣翩翩谁家少年郎，走马南台上……”

        词不算绝妙，曲也不算最精，然而唱的却极尽婉转缠绵，仿佛让人看见了三月烟雨中的那对有情人。

        “初相见，相顾无言，情意全在，眼底眉尖……”

        歌声继续，菀宁在妙音中微笑，那黑色的眸子仿佛吸纳了今夜所有的光华般令人迷醉，楚云只觉得心中怦然一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心深处慢慢生根……发芽……开花。

        “喂，你看她出来了。”菀宁欢声叫道。

        从帷幔后走出的女子一身青色罗裙，体态婀娜，一步一唱中她的容颜是一朵隔世的莲，脱俗得有些不真实。

        曲终人散，无数被五彩丝线捆绑的花球被人们高高抛起，有些落到了河中，有些落到了戏台上，有些直接跌入了妙音娘子的怀中。她捧着那些花翩翩地施礼，台下便又是一片欢呼，而她则在这一片掌声雷动中起身，后退，默默地退却在帷幔之后。

        “妙哉！妙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菀宁赞道。

        “妙是妙，不过有一个人的歌声并不逊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