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这么说来,下药的人是另有其人了?皇太后又拉起我的手,低沉的语气,还有阴沉的容貌,让我害怕."哀家的意思,琳儿可是明白?永和宫那位."
我脸色煞白的看着皇太后.永和宫那位?很明显,皇太后是刻意省去了"正主儿"几个字儿的.德妃,真的是德妃吗?联想回那天她带着瓜尔佳氏到我景仁宫来的场景,一声声柔和的"妹妹",还有她那张笑脸下所隐藏的不为人知的阴谋,确实不得不让我怀疑,下药的人就是她.
又让我想起今天去苏麻喇额娘那儿,苏麻喇额娘字字句句都暗藏着话外音,我刚开始还想不通为什么会突然说起当硬的时候要拿出娘娘的架子.直到今晚,我似乎明白了,苏麻喇额娘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德妃给康熙下春药的事情?所以才提醒我?
德妃,可以说是后宫元老.四妃中虽不算得宠,但康熙待她也念旧情义.每个月也会翻她一两次牌子.在外人看来,也是"荣宠不衰".如果真的是她,要处理起来确实也不容易.连四妃都没有带好这个头,后面跟着的小妃子以后岂不是乱了套?
当我陷入沉思中,皇太后又回复从前慈爱地笑脸,笑道:“时辰也不早了.琳儿先回吧.如今你统领后宫,为后宫之首,此事儿哀家就交由你处理.”
交由我处理？早就该料想到，皇太后会把这个皮球踢给我的。我是贵妃，想推脱也推脱不得。处理后宫事务，确实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正当我为皇太后这道懿旨郁闷，皇太后又吩咐另一向差事儿：“另这几日你就不必回景仁宫了.哀家已命翠嬷嬷带小瑜到乾清宫去.你也去乾清宫好好照顾皇帝罢.”
再一次"搬家"来乾清宫.我住在东配殿里.最开心的好象是小瑜.因为守后门的侍卫哈尔扎克又调回乾清宫跟在康熙跟前当值了.小瑜自然就不能每天缠着他学鞭子.现在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进驻"乾清宫,小瑜当然要好好把握,每天都跑去找哈尔扎克学鞭子.当然也会去找康熙,康熙也顺便联系父女感情.
整整五天,我每天都躲在内寝来回踱步.皇太后交给我办的苦差事儿我还是没有头绪,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德妃啊,我从前入宫的时候也是她宫里的人,如果我处理的不当,恐怕会落下口实,遭他人议论.可是如果不处理,又生怕皇太后那儿又催促.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德妃,康熙,和贵人,这回真把我害苦了.他们自己闯出的祸,就由我来善后工作,这是什么道理?不公平的世界!
"哎呀!"我撑着床边,我踩到什么东西了?如果不是我平衡力好,差点儿就被它绊倒了.我蹲下身,拾起差点儿将我绊倒的"凶器".
我轻轻拎起,原来是一块小手帕.小手帕虽然保存完好,但是由于色泽较旧,看起来应该是哪个妃嫔留下的.我随手将小手帕放置在桌上.却见上面绣着一朵歪歪扭扭的荷花.阵法并不成熟,可以看出绣这条手帕的女人并不是心灵手巧的女人.就像我.
就像我?我拿起手帕仔细端详.怎么越看越像几年前康熙从我手里抢走的那条手帕?不,不是像.这简直就是我的.我记得我还还恶作剧的在手帕边边绣了个小小的"L"字.可是怎么会落在这儿呢?康熙也太过分了!抢了我的东西不保存好也就算了,竟然把它丢在这里!
越想越气愤.他是不是把我东西的东西又转送给什么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女人,然后不小心落在这儿了?过分!过分!康熙太过分了!活该他纵欲生病!我走了三步,把手帕揉成一团,往窗外一扔.完美的"三步上篮"就源于清朝.
小瑜手里拿着我刚才丢出去的手帕,嘻笑地走了进来.大呼小叫地说道:"哇!妈妈真暴力!还好小瑜眼力好,把它接着了.要不然一准让妈妈砸坏小瑜的脑袋."
我撇了一眼小瑜,坐到塌上.小瑜这孩子,越长大就越发地没礼貌了.整天吊儿啷当的,一点儿都不像公主.小瑜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又跳到我腿上坐着,带着鼻音说道:"妈妈生气了?妈妈别气了好不好?小瑜以后不这么一惊一乍的就是."
我抱紧了小瑜,虽然生气,但是她那淘气的态度又总让我的火气无法继续燃烧.就像火遇到氧气,总是会熄灭的."你呀,染了风寒也不好好歇着,还到处走.请太医瞧过了吗?有没有吃药?定是昨晚睡觉又没盖被子了!你这孩子,总是离了妈妈不行.每天晚上都要妈妈去给你盖被子."
我在小瑜面前,就像个老太婆,不停地唠叨.小瑜听腻了,便嘟起嘴来反驳道:"妈妈还说小瑜!妈妈不也是吗?睡觉不盖被子,要皇阿玛帮妈妈该被子.羞羞!"
说完小瑜又跳下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跑出去玩儿.只是我的思路还停留在小瑜刚才那句"要皇阿玛帮妈妈该被子".有这样的事儿?怎么我不知道呢?
"主子,四福晋进宫了,方才差人来请主子您去御花园一叙."玉龄福在我身旁,欢喜地禀报.她知道我向来与淑惠感情交好,且又是一同进宫的.见了面自然是话题多多.
我坐着软轿到御花园.加快脚步到亭子里,心想淑惠一定等急了吧?虽然上次我生日的时候见了面,可是也没有什么机会多说几句话儿.好不容易可以趁这个机会多聊聊,心里更是欢喜.
到了"约会"地点,却仍没有见淑惠的人影.不知是不是我去错了地方?可是不对呀,御花园的亭子不是这里还会是哪里?怎么可能会去偏僻的角落呢?我四处张望,寻着淑惠的身影,却听见德妃的声音:"娘娘久等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德妃.怎么会是德妃呢?德妃走到我身旁,她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微笑,可是我讨厌德妃的招牌笑容."今儿惠儿进宫给我请安,婆媳俩儿的便来御花园走走.惠儿说想娘娘了,便差人去乾清宫请娘娘来叙旧.恰巧弘晖身子又不舒服,便先回府了."
我知道淑惠心疼弘晖.一直以来我也听说四贝勒长子弘晖身体从小欠安,是个药罐子.淑惠"爽约"合乎情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且德妃又解释的头头是道,我知道今天想同我"叙旧"的人是德妃,淑惠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万岁爷的龙体可是好些了?"德妃刚说完弘晖,留不得半刻时间让我缓口气儿,就接着切入话题.
"好多了."我也只是马虎的敷衍德妃.康熙的身体本来就没有多大问题.只不过是纵欲罢了.她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且康熙这"病"不也是你德妃给"纵"出来的吗?
"那就好.万岁爷的龙体安康,姐姐也就放心了."说着,德妃又凑在我耳边小声耳语道:"听说万岁爷这事儿,是宫里的女人给闹出来的?娘娘可是知道此事儿?"
我了然的看了德妃一眼,看来是来套话儿的.我就偏不让你套出个什么话儿出来."是啊.姐姐消息果然神通."
德妃捂着手帕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呀,娘娘这是什么话儿.宫里谁不知道.听说老太太让娘娘秘密处理这女人呢?"
虽然德妃在努力隐藏自己不安的情绪.但是犯罪的人终归是虚心的.即使她再怎么极力的隐藏,装作满不在乎,风清云淡,可是她仍然是太做作了.德妃素来在后宫以"静"闻名,谁不知道德妃生性稳妥,闲时爱好参佛,从来张扬,更不会像宜妃惠妃,每天打听着这个宫那个宫的事儿.德妃如今这般紧张的打听,也算是把自己出卖了."皇太后倒是有让我处理好这事儿.还说不许虚张.依姐姐瞧,该怎么处理?"
我也试问德妃,看看她自己的态度如何,我心里也好拿个底.德妃脸色一紧,随之又从容地说道:"既然老太太让娘娘处理这事儿.姐姐也不好提建议.只是娘娘年龄尚轻,处理后宫事务,怕是还不能得心应手,且同娘娘又同是姐妹,姐姐只管出出主意,娘娘听听便是."
我微微地笑笑.德妃想了想,又说道:"这事儿若是处理好了,自然可以不虚张.只是看娘娘如何处理.依姐姐的意思,从轻处置."
从轻处置?从德妃口中说出这个答案.我自然不会觉得奇怪.一来这符合德妃平时在宫里的形象,二来哪有人要求对自己重罚的?
我点点头,示意德妃继续.德妃又说道:"且先不说皇家颜面,兴许她还有个一儿半女.若真是如此,重罚了,于她倒没什么,可是于她孩子的影响也不好呀."
说罢,德妃又看了看我,像是想从我的脸上寻求肯定的答案.我仔细想了想德妃的话儿.是的,如果罚重了,对她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毕竟她是老妃子了.再怎么重罚,也不会罚的过重.传出去了,爱新觉罗家是要闹笑话的.说不定哪天就让外边的说书先生挑去当题材了.
再者是对胤禛,十三阿哥的影响.母妃有了这样的污点,恐怕以后他们也难以得到重用.可见德妃说这番话前,是作出一番斟酌的.姜还是老的辣!这次,算我败给你了.
寻思一番,我只好应道:"德姐姐说的是.是我疏忽了.这事儿就这么了了吧.还望以后她不要再犯糊涂才是."
德妃满足地扬起嘴角:"那是.娘娘如此宽宏大量,我想她也不敢再犯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扬长而去.德妃的目的也达到了.事情可以就这么平息,对她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假如真的做出什处罚决定,对她的影响也不大.如果她决口不认,我也拿她没办法.
德妃啊德妃,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你才比较妥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