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站起身来说道:"陪我去御花园转转吧,在这屋里也怪闷的."
玉龄关心地问道:"小主您不是乏了么?怎么这会子又要去御花园逛了?这天气可是怪冷的,出去可是会着凉的."
我秀了秀身上的银狐大麾,说道:"没事儿,不碍事儿的,这不,我不是穿着银狐大麾了吗?暖的很呢!走吧,难道你想你的小主我闷在屋里吗?"
玉龄看我是做好了准备,铁了心的想出去逛的,只好答应了.
我带着玉龄一个人来到御花园的一角.曾经,我跟胤禛总是喜欢在这里谈天说地,聊聊彼此的心事.说到聊彼此的心事,其实更多的是听他倾诉,发牢骚.总感觉他跟别人没什么话题,似乎到我这话就像机关枪一样,不停地发出.
我又坐到亭子里.已经是多久的事了?那时候还是我跟胤禛一起坐在这里说话,现在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康熙总是派差事给他办,让他一刻也闲不下来.他每次来永和宫请安,德妃也是让我避着,而他也不能来后院,只是远远地听到他冷冷地问安声音.觉得自从那次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变的像块冰一样,冷冷的.来跟德妃请安也是公式化的问几句然后就找借口离开.而我见到德妃时,她也是一眼的无奈和失落.
我把手撑在桌子上,真想象上学一样,趴台,幻想自己将来的白马王子,做做白日梦.只是现在这些都不可能了.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只听熟悉的声音响起:"天寒,佟贵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马上站起来,回过头一看,想也想到,竟然是胤禛.我发现他比上次又瘦多了,人也憔悴多了.眼泪在眼里直打圈,简直就是呼之欲出了.我马上侧过头,不敢看向胤禛,我怕我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倒在他的怀里大哭.
玉龄轻声唤道:"小主."
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什么,我努力地沉住气,慢慢坐下,说道:"是啊,在屋里觉得闷,就出来坐坐.四阿哥怎么这么好兴致,一个人来御花园?"
"我."胤禛楞了楞,像是被我问住了,继而又说道:"去见皇阿玛,恰巧路过御花园."
"噢,是吗?"我无厘头地问出这么一句,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胤禛抽动一下脸部的神经,也傻傻地问了句:"佟贵人可是在赏梅?"
我的双手交叉握着,不停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到胤禛竟然会紧张.我木纳地点点头道:"嗯,是啊.赏梅."
我看见胤禛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是有按捺住了.现在,我和他之间好象有很多想说,但是却碍于彼此的身份,不能再说出来.只能把想说的话藏在心里.便成了"不能说的秘密".
终于,胤禛还是忍不住了,小声问道:"琳儿可是收到我的梅花了?"
我看向胤禛期待的眼神,他正在等待我肯定的答案.但是我却想让他失望,让他放弃.我别过头,淡淡地说道:"收到了.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梅花.请四阿哥往后别再送来.惹人争议可不好."
我能感觉到胤禛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我,眉头紧皱,手紧握着拳头,像似一只要爆发的老虎,我害怕的倒退了几步.气氛就这样僵持着.尽管冬天再冷,恐怕也比不上我和胤禛的心寒了.
这样的僵持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胤禛才说道:"我知道你在骗我.我,不会放弃."说完转头就走.我从他眼里读出他肯定的眼神,还有听出他语气的坚定.一点傻脾气,不甘心的份都没有.如果刚才他发脾气,或许我的心还会好过些,但是现在他这样,确实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纠缠?
我一个人失落地看着胤禛远去的背影.我想我是一个千古罪人,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在别人的心上狠狠地划上一刀,刺痛别人.真的很该死!只是在刺痛别人的同时,也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待胤禛远去,我才又坐回亭子里.
这时候一群女人的嘻笑声传来.我微微回头看去,来的正是郭络罗氏,兆佳氏,瓜尔佳氏,陈氏,王氏,还有马佳氏.
她们也发现我了,王氏和陈氏还有马佳氏先走上前来,福身齐声道:"请佟贵人安,佟贵人吉祥."
我看她们好象并无恶意,而且我本身已经够烦够乱了,不想和她们争吵些什么.也就温和地说道:"都快起来吧."
王氏和陈氏还有马佳氏才起身.郭络罗氏,兆佳氏还有瓜尔佳氏则是一脸的不屑,缓缓走过来,侧着身,微微福了福身,不情愿且又懒懒地说道:"请佟贵人安,贵人您吉祥."
一听就是讽刺.嘴上说我吉祥,心里指不定是怎么咒骂我的.我看她们不怀好意,也不想再跟她们扛上,也淡淡地说道:"起吧.大家都是同届秀女,不必行这些虚礼了."
郭络罗氏永远都是带头的,马上尖声说道:"哟嗬,这可怎么行呀!佟贵人您是贵人.我们只不过是个答应而已,而且听闻佟贵人您昨晚让万岁爷翻了牌子,今天还赏了好些东西去呢!听袁姐姐和锦姐姐说,佟贵人您都大大方方的分给宫里其他贵人答应小主了."
心想不妙,原来她们跟锦答应还有袁贵人是一伙的.不过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是什么样的货色?都是些爱说三道四,嫉妒心强的长舌妇,当然是要聚在一块儿了.
我也应道:"郭络罗答应的小道消息还真是灵通呢.不过我也得佩服你,刚入宫就把人心拉拢的这么好.我是不是也该学习学习?"
郭络罗讽刺地一笑,兆佳氏上前说道:"今日我们向你下跪行礼,他日指不定该是您了,佟贵人.您只不过是当了出头鸟,先得万岁爷恩宠,以后,还指不定呢."
瓜尔佳氏是个聪明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一边观看这场好戏.我今天出来可不是找人吵架的,而是想找块地方清静清静,没想到却遇上这几个烦人的答应.
郭络罗氏见我没说话,又说道:"适才皇太后请我们去慈宁宫一叙.赏的东西可是塞的钟粹宫里都搁不下了.还让我们好好准备,伺候好万岁爷."
哼,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不就是皇太后请去慈宁宫罢了.这也值得拿出来炫耀.真是幼稚,无知!我突然灿烂一笑,说道:"是吗?如此,几位答应便准备好,轮流伺候皇上吧.我也乏了.要先回宫里歇歇.几位妹妹若是闲时间多,就继续在御花园里转转吧,指不定就能遇上皇上呢!"
大概是她们没想到我居然也有张伶牙利齿,脸黑了黑,想说什么,却被康熙的清道鞭打住了.清道鞭响了三次,看来康熙是要去哪里,要经过御花园.郭络罗氏和兆佳氏都是忙理了理衣服,弄了弄头发,然后先摆好姿势准备"接驾".
过了几分钟,只见康熙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走来.所有人马上跪下,娇声道:"皇上吉祥."
为首的郭络罗氏又妩媚地看了康熙几眼,但是康熙似乎完全没有看他.只是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大概是见那么多女人在,心烦了,冷冷说道:"都起吧."
我也缓缓站起来.或许是我的装束与答应不一样.康熙发现了我的存在.走到我身边,用责备而又宠溺的语气问道:"琳儿？怎么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在宫里歇着跑来御花园?怎么穿那么少衣裳？”又怒道：“这些个奴才都怎么伺候的！”我看了看我身上穿的衣服，大麾都穿出来了，够厚了，怎么还说少。我怀疑康熙是不是开始视力不好了？
玉龄马上跪下道：“奴婢疏忽，请皇上开恩。”
我说道：“皇上，雅琳不冷。”
康熙轻轻握了握的手，完全忽视了别人的存在，宠爱地说道：“还说不冷？手都冰成这样了。回去快加件衣裳。可别惹了风寒。”
此时，旁边的郭络罗氏,兆佳氏很明显是愤怒地看着我了,瓜尔佳氏虽也嫉妒,但却不至于那么厉害.陈氏,王氏,马佳氏则是低着头.
我微微点头。康熙又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朕，怎么这么冷的天儿，还来御花园？”
心想康熙真三八，但是无奈之下还是要回话的，我回道:"回皇上,只是在屋里闷得荒,便出来走走.如今也是累了,正准备回永和宫,却碰上几位答应."
康熙看了我旁边几个答应,仅仅是用最快的速度一眼扫过,眼光并没有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分一秒.然后又毫无感情地问道:"噢.她们都是这一届新册封的答应?"
天啦!我不明白康熙的意思了.明明都是他册封的答应,怎么就都忘记了呢.还没等我回答.郭络罗氏马上抢先道:"回皇上,臣妾郭络罗氏,姐姐正是郭络罗氏宜妃娘娘."
这时康熙才恍然大悟道:"噢,原来你就是宜妃的妹妹.朕倒是忘记了."
郭络罗氏痛苦地笑了笑.康熙并没有因为她是宜妃的妹妹就对她特别些，也没有多理会她。看起来熙看起来对她也没什么兴趣.转而又对我说道:"琳儿不是要回永和宫么?这就回吧.朕这会子是要去慈宁宫与皇额娘议事儿."又向其他答应说道:"你们也都回吧.别净在这儿吹风了.天寒.你们一个个金枝玉叶的都经不起."
感谢康熙替我解了个围.笑道:"皇上慢走.雅琳先告退了."
康熙也温柔地说道:"嗯,朕就不送你回永和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