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与张平安交锋
“我跟如画也是第一次进来。”如诗答道。
她跟如画的眼中,满是惊叹。
石门之后,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光亮如白昼,假山矗立,石廊相连。
石廊之下,是一个半亩湖泊,水质清澈,甚至能看见一群群尺许长的鱼群游来游去。
跨过石廊,便是四座廊桥相连的阁楼,多以石材构筑,辅以上等实木。
对面的湖岸边,还有一排自水中伸展而出,枝繁叶绿的不知名小树。
幼儿拳头粗细,当然算是小树。
入眼的这些,无不让三人感到震撼。
如此地下密室,当真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与洞天福地,又有何相别?
三人进来,明显惊动了被囚禁在这里的张三顺一家人。
临湖的两座阁楼,有窗户打开。
一个是三四十岁的女人,不用多说,是庄主夫人李阮珠无疑。
一个是年轻俊朗的青年,神态温和,乃是真正的张平安。
白夜天启动了“超频”,将张平安的每一丝表情,都看得细致而清楚。
他看到了他脸上浮现的惊讶,也看到了他眼中缓缓消逝的一缕隐晦杀机。
然后,他退出“超频”,看到的便是温和如初的无害俊脸。
“三位,一起吃个饭聊聊,如何?”
石廊尽头,靠近小湖的岸边平台上,有一八仙石桌。
“三位,请!”
白夜天举杯满饮。
张三顺和李阮珠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举杯满饮,但眼神从未自白夜天的脸上移开。
张平安也一样,饮尽杯中酒的同时,眼神也未离开白夜天的脸。
这张脸,实在是跟他太过相似。
不是相似,而是相同。
即便是张三顺和李阮珠这对父母,也瞧不出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
真正的张平安,眼神和神情都很温和,透着一股子书生气。
而顶着张平安的脸的白夜天,眼神更加锐利深邃,即便是笑着,神态也透着一种刚强。
放下酒杯,白夜天的目光落在了张三顺脸上。
“张先生半生潦倒,半生荣华,如今被困此地,可是恨我入骨?”
张三顺的目光自白夜天脸上移开,又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半晌,才幽幽一叹,自己斟了一杯酒饮下,才道:
“刚开始时,是恨的,现在,已经不恨了。”
白夜天眼睛微微一亮,端起如画斟上的酒,笑着道:
“张先生活得通透,我敬你。”
张三顺饮下,微微张嘴,想说点什么。
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张夫人,你恨吗?”
带着几分雍容富贵之气的李阮珠,目光扫过张三顺和张平安,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微笑着道:
“这一天到来,我早已有心理准备,现在还能跟家人团聚在一起,已经知足,没什么可恨的。”
白夜天不置可否,目光落到了张平安身上。
“张公子,十三岁那年的那件事,让你印象很深刻吧?”
张平安神态依然温和,但眼神却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
未待他回答,白夜天便笑着道:
“别愣着,来,吃菜,这可都是如画专门给你们准备的。”
如诗站在他身后,温柔如水的眼神,立时一顿。
一侧端着酒壶的如画,握着壶把的手,瞬间一紧。
张平安的眼神,扫过侍立白夜天身侧的如画,无奈笑道:
“如诗、如画跟在我身边五年,虽不说情同兄妹,毕竟也生出了些情分。
她们都是乖巧听话,清清白白的女孩,只希望阁下能善待她们。”
说完,他起身,举杯满饮。
白夜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没有直接回应。
吃了一口菜后,才悠悠地道:
“据说你十三岁之前,是练剑的天才,任何剑法,一学就会,一练就精。
只因为那一场变故就放弃了,不可惜吗?”
张平安也自然地吃着菜,放下筷子,才含笑答道:
“或许是吧,那一夜的厮杀,让我渐渐对武功产生了厌恶。
放弃了练武,我才在诗词文章中找到了心灵的平静,没什么可惜。”
白夜天看着他,却是道:
“我却是觉得真的可惜,如果你当年能把你的练剑天赋继续发挥下去,说不定现在的你,早已过上你心里想要的生活?”
张平安微微笑了笑,道:
“人生哪来的如果,今天的一切果,早已在昨日种下了因。”
“说得好!这一句人生感悟,值得浮一大白!”
两人举杯满饮。
“那张公子觉得,今日种下的因,是否也就注定了明日结出的果?”
张平安抬眼,目光动了动,温和地道:
“当然。”
“那,请张公子告诉我,你跟诸葛神君定下了什么样的计划?”
此言一出,无人不惊。
李阮珠更是突地站起,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如诗、如画两人,也同样满眼惊憾地看了白夜天一眼,又看向了张平安。
而张平安本人,迎着众人的目光,却只是淡然地放下了举起的筷子。
深深叹了口气,才敛去了脸上的温和之色,认真看着白夜天。
这时候的两人,不止面容相同,连神情也都别无二致。
他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
白夜天还未回答,李阮珠却是惊骇莫名,声音颤抖地问道:
“安儿,你,真的跟诸葛神君联系了?”
她瘫软地坐在了石凳上,满目无神而绝望,被张三顺扶住搂在怀里。
张平安没有回答,仍是定定盯着白夜天,等待着他的答案。
“旁观者清,我怀疑了你的改变,自然也会怀疑你接触的所有人,带着结果去寻找答案,自然也就更加简单。”
“好一个旁观者清,时也命也。此事我爹娘毫不知情,可否放过他们?”
白夜天笑了笑,道:
“你以为我要杀你?”
“难道不是?”
白夜天摇了摇头,道:
“杀人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况且,你们的计划尚未执行,对我们还未产生实质性的损失,还有挽救的可能。”
“我不说出计划,是不是就得死?”
“正如你所说的,昨日种下的因,结出了今日的果。”
“我该如何信你?”
“你已经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