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

                                            刚踏进到景仁宫，菀宁便看见筠秀指挥着一大群宫女太监忙碌着，正有点疑惑，筠秀一眼瞥见了她，急急上来请了个安，道：“格格，您总算回来了，今晚万岁爷要在这里用膳，届时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也会来，娘娘让您赶紧梳洗装扮一下，”说着瞪了汀兰一眼，“还不快去伺候你主子更衣。”

        菀宁不耐烦地应道：”行了，你去忙吧，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汀兰帮菀宁换了一件绣海棠春睡的粉色绸裙，又问道：“格格今晚是打算戴皇上赐的绿雪含芳簪吗？”菀宁从首饰匣里信手挑了一支白玉簪，说：“就这支吧。”汀兰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接过簪子仔细地插上，问道：“格格是不想去赴晚上的宴吗？”

        菀宁低着头，，淡淡地说：“也没有，只是有点累了。”她顿了一顿，又从匣子拣起一对翡翠耳环，放在手心里把玩着，随口问道：“刚才你去哪儿了？”汀兰闻言手轻轻地一颤，随即恢复了镇定，回道：“今天我在园子里看到腊梅开的正盛，便去折了几枝，”她转身从里间端出个青瓷长颈瓶，欣然捧到菀宁面前，“主子觉得如何？”菀宁顺手折过一枝，轻轻嗅了嗅，赞道：“好香的花儿。”她站起身来，将这株梅花慢慢推入汀兰的鬓间，顺着发丝缓缓地捋过，笑道：“这花插在你头上，就让我想起了李太白为杨贵妃所作的诗‘美人名花两倾国’。”

        汀兰只觉的她看着自己的两道清澈明亮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自己的心，将一切剖析得清清楚楚，身子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奴婢该死！”

        菀宁扶起她，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玉婵姑姑差人让奴婢去永和宫回话。奴婢只是和惠妃娘娘说了些格格近日的起居，不敢乱议是非。”菀宁秀眉微微一蹙，原来自己在她们眼中不过是个斗争的筹码，什么亲情，也只是嘴上功夫。皇宫里到底还有什么是可信的？她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又拉起汀兰的手柔声说：“第一天我就说过我们能在宫里做伴就是缘分，在心里我一直拿你当姐姐看，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坦诚相见，我们名为主仆，情则姐妹，你是我在这里唯一信任的人。”

        汀兰眼中噙泪感动地说道：“主子......

        “好了”，菀宁微微一笑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动身吧。”

        景仁宫里到是比先前安静得很，几个宫女向菀宁福了福，便退下了。菀宁抬头望去，只见德妃坐在上席，左边的那位是十四阿哥，再过去的一位年约二十一、二岁，穿了宝蓝色的袍服，五官清瘦，英挺的鼻子，似笑非笑线条分明的唇，一双冷冽清朗如冬日寒星的眼，菀宁心想，这应该就是四阿哥了。

        她上前分别给他们行礼道：“德妃娘娘吉祥！四阿哥吉祥！十四阿哥吉祥！”四阿哥的目光落在菀宁的身上，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瞬，随即又移了开去。十四阿哥是压根儿没拿眼瞧过她。

        德妃亲切地说：“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礼。坐吧。”菀宁正要坐下，就听到一声李德全拉长的声音“万岁爷驾到~”

        康熙大步走了进来，德妃领着众人请安道：“皇上吉祥~”

        “都免礼吧。”，康熙一边说着一边就坐了下来，笑着向菀宁问道：“在景仁宫里住的还习惯么？”“菀宁一切安好。”菀宁恭敬地回道。

        德妃转头向着十四说：“这便是明中堂的孙女纳兰菀宁，跟你的年纪相仿，难得住在额娘宫里，得空你就多陪陪她，也算替额娘尽地主之宜。”十四满脸不痛快地说：“菀格格的才情见识出众，恐怕叫儿臣这样的粗人陪她只会大煞风景！”

        康熙疑惑地问：“怎么？你们已经见过了？”十四就把白天的事合盘向康熙说了一遍。

        康熙呵呵赞道：“原来咱们菀宁也是女中豪杰，跟胤禵到是脾性相投，”他转向菀宁说道：“胤禵也是极爱武艺的，你们有空也可以切磋切磋。”德妃心中一亮，接过康熙的话茬说道：“胤禵也快到了建府开牙的年纪了，是该娶个福晋了。臣妾到是非常喜欢菀宁这孩子，不知道有没有福气做她的婆婆。”

        菀宁和十四闻言同时站了起来。

        “现在提这事还早吧。”菀宁和胤禵异口同声地说道。德妃扫了他们一眼，笑道：“看两个孩子都害羞了。”

        康熙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菀宁，“朕也觉得现在谈这事言之过早，毕竟他们还小，未尝情衷滋味，胤禵的婚事，暂且先搁下吧。”

        听到康熙的话，菀宁和胤禵都各自松了口气。一直不发一言的四阿哥此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