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外生枝
马勒力撤兵还未喘息之时,甄鸿儒虽见儿媳,但不见儿子甄苗苗,他的心依然不见了,跌落的更重了。
思前想后,这个鬼到底出在哪?在否定之否定中,锁定是严厚泰这个厮,疑似犯奸作科,绝无仅有。
就在这个云里雾里,不明就里的时候,山东泰安府八百里加急来报,是曹仁政大人来函:
甄兄台鉴:急急如律令!泰安东平境内,大汶河下游南城子村北筑戴村坝出了重大命案。据查实,系汝处匪帮所为。
今已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堂审供认不讳,盖戳画押,收监在泰安府牢狱中,待秋后问斩。
据交代,此贼名叫张木匠,自恃武功,累案多起,流窜贵地,受汝处青龙帮胡万年和土匪向天雷指使,在此犯下弥天大罪,法不容情,定当处以极刑。
此事已惊动江北大营宣抚使司同知洪浑烈大人,正在追查案件,失职渎职,已上报朝廷。唯恐吾与汝累及此事,望兄速查贼人,将功赎罪,急办安抚之事,以观后效。
特函告,望妥善处理。叩拜!光绪年月日。
这个---这个---有这等事?天大的事了!甄鸿儒一看信件就发抖了,撼贼易,撼洪浑烈难了。
即命传令官员速查此事,不敢怠慢。
如此大事,事已过十多日,而不知情,实乃渎职了。
甄鸿儒甚感汗颜,胆战心惊,一时也乱了方寸。整个漕运系统都被调动起来,全员处于一级战备,随时待命。
能不急吗?他作为地方官,下情如此不知,自己却在公报私仇,一头劲地在剿匪救儿子,大动杀戒,以致湖民和湖匪死尸漂流,血染江湖。
这个还算是主动剿匪,在朝廷问责时还是有理由的,功大于过,乱世用重典,也是符合大清律法,贼人一天不除,也是一天不得安宁,祸国殃民。
可是甄鸿儒却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公公驼媳妇,那是吃力不讨好。
这次是种了别人田,荒了自己的地,守土未尽职,属地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知情,你说是什么罪。
可叹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职责全乱了套,应履职的不尽责,不应管的闲事管了,职责不清,兴风作浪乱坤乾。
本是清安府的职责,但他为求自保,往往是隔靴搔痒,轻诺寡信,蜻蜓点水,糊弄一遭过个场,于是贼人越剿越多。
这个吴昊天倒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坐享其成,独利用这个平台,打压一切,搜刮钱财之能事。
甚至于与贼人勾结,官匪联盟,自己不好出面的东西,就由贼人帮助实施,双方互惠互利,而充当保护伞。
就拿青龙帮来说,可是吴昊天洗钱的工具,一个打伞,一个行窃,是不争的事实。
追根究底,亲家母是念错了经的害人精,哪里是寿诞,是鸿门宴,害苦了一干人,更害了俺一家人。
现在是人财两空,儿子是死是活,不知下落,却不知儿媳遭没遭到贼人玷污,没在俺给甄家戴了一顶绿帽子。
更可恨的还被这个所谓连襟骗了钱财,这个迷局定会解开,待云开日出,水落石出的时候再理这本账。
千事万事再急也得放下,儿子之事也得从长计议,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派人速办山东之事。
于是又命马勒力,带着干练之人,飞马奔赴案发点。
那个璞玉贞听说马勒力又出公差,可慌作一团,依恋不舍,叫侍女送去了一首诗和一块玉观音。
诗云:
此去瀛台深莫测,
暗流涌动沸霾尘。
大浪淘沙前身洗,
留着青山玉佛真。
不知何意?马勒力也带着牵挂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这里还有小插曲。
洪浑烈针对山东泰安的坝口遭殃,暴跳如雷,大为光火。
即命令地方知县州府速来听令,又派三名传令兵,快马向清安城漕运总督府来报案,命甄鸿儒火速来人处理。
因为此事既是地方治安职责,又是漕运督办分内事。尔等乃是国贼禄蠹,皆有渎职之罪。
这三名来的人一个叫张木材,一个叫鲁朝莽,一个叫晁学究。这三个人家世还了得,都是梁山好汉的后裔。
就说张木材吧,他可是张木匠的远堂兄弟,武艺深得张木匠真传。
他俩既是兄弟,又是师徒,关系非同一般,有刎颈之交。
而张鲁晁三人皆是科举选武从军的,但都徒有一身好武功,不受重用。
此时清军既暴戾又腐败,一是起用八旗子弟,二是重用捐贡之人,三是裙带关系。
那些文不能口诛笔伐,武不能横刀立马的人,却颐指气使,骄奢淫逸,放荡不羁,过着花天酒地、奢侈豪华、荒淫无耻的生活。
活阎王洪浑烈总是排挤汉人,汉人深受鞑虏欺凌。三位从军十多年,到目前还是个传令官,就是送信的。
而满人发兵转眼就任把手之类,让他们确实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自己也对满目疮痍大清帝国和暗淡无光的前途都失去了信心,也都有着报国无门,投军无路,以致满腹牢骚,消极怠工,不问政事。
这也许是人不得志的时候所产生的负面因素,如果给他一官半职做做,也许又是一副嘴脸。
但在道义上还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传承着梁山好汉的忠义。
当在大汶河下游南城子村北筑戴村坝出事后,张木材随行清理战场。
当时就发现了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张木匠,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疑似师哥,但未敢当场辩认。
因张木匠身穿衙役制服,不辩龙蛇。
当时救人以衣取人,张木匠也在混淆黑白中有救生之机。在治疗中却被活着的坝口官兵认出,举报给曹仁政。
曹仁政听说有证人出现,忙叫人去收监,进行了严刑拷打。这个张木匠也深知罪孽深重,难逃其咎。
更重要的是上了胡万年这个贼船,深知上当受骗,心中也积怨着无限的屈辱。
于是也有先吐为快的感觉,来一个竹桶子倒豆子,毫无保留,也来一个恶人先告状,以混淆视听,来洗脱自己的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