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忠臣难作,奸臣当道
阿曼狂吼。
“你们这就是耍流氓,就是不讲道理!就是无法无天!就是恃强凌弱的丛林法则!”
曹县令继续安抚。
“革新,总会有困难的,我们天衍国也不是没有辉煌过,你们要相信朝廷啊!”
“天衍鼎盛的时候连那个什么金麟国都要退避三舍的!大家再接再厉,一定会好起来的!”
“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以后一定会富裕的!”
全天下的骗子都是一个伎俩,那就是疯狂编纂辉煌的曾经,还要给你许诺美好的未来,目的就是要你牺牲现在。
刀疤脸磕了磕烟袋锅子。
“呵,这个曹县令啊,也是个好官,只不过他也没办法,每次就只能这样安抚这些人。”
“这几年每年向朝廷申请的补助,一层又一层的下发到曹县令的手里,都少的可怜。”
云水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能啥意思,比如说朝廷下发每家补十两银子,这块‘猪肉’经过无数人的手,最后到百姓这里,只剩下每家一两。”
“曹县令每年都会拿自己的钱来补,可是只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三川县本就是天衍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地方,关于‘弃田种桑’这个革新,洛眠也有所耳闻,只不过……
上朝时,都在夸赞这个革新的好。
他从来不知道,在这个革新的下面,堆积着如此多的白骨。
你瞒,我瞒,他也瞒,最后呈现在皇帝面前的样子就是,三川百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革新这么顺利这么成功,他们还不满足。
他们就是找茬,就是不识好歹,就是羡慕人家长乐国,就是要反他这个皇帝。
“曹县令!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阿曼说道:“我隔壁的王叔一家,除夕晚上用所有的钱买了二两牛肉,混着老鼠药包了一顿饺子,全家都死了!”
曹县令真的想做一个好县令父母官,可他……太清廉了……
曹县令声泪俱下。
“我知道你们苦!可你们这样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啊!甚至还会给你们带来杀身之祸啊!”
“是我没有用!我……我人轻言微,我对不起你们啊……”
那些游行的百姓何尝不知道曹县令是个好官呢?何尝不知道他用自己的银子给他们贴补呢?
可是……他们还是活不下去啊……
洛眠在云水耳边轻轻说道:“你传信回去,让苍艾把三川‘弃田种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好好查查,然后把具体的经过报告给我。”
“是。”
看到曹县令这样,游行的百姓也哭了。
善良的他们并不想为难曹县令。
最后,游行在曹县令‘立刻上报’的承诺中,结束了。
他们知道‘立刻上报’是没有用的,但是,他们强迫自己去相信‘万一这次有用呢?’
这一场游行对于这条热闹的街道来说,仿佛是一场感冒,曹县令拿来了退烧药,吃下退烧药后,一直飙升的温度暂时稳定了下来。
游行的众人散了……
商贩们再次开门做起了生意,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
曹县令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臣曹名哲,恭奏圣听,三川县‘弃田种桑’之策,旨在增收国用,臣深知此乃为国为民之举,心甚感激。然而臣驻守一方,亲见百姓生活之艰,特斗胆进言。
辖多农民,习以耕田为生,世代赖以,若全面弃田种桑,恐百姓因不谙蚕桑技艺,短期内难以获益。田地荒废,春耕错失,恐一年颗粒无收,百姓顿陷饥荒,民生微困。
臣斗胆建议,皇上酌情考虑,若有不当,愿领罪罚。
臣,曹名哲,顿首。”
掌管天衍国东南部分,比曹名哲大上好几级的方道员方府内。
马庆知府战战兢兢的站在方震方道员身前。(方震方道员大于马庆知府大于曹名哲县令)
“方大人,这……这曹县令每天都会写很多请求停止‘弃田种桑’的奏折,有时截都截不住啊!”马庆知府弯着腰,大气不敢喘。
方震看着桌子上那一摞的奏折,顿生怒意。
而后挥手把奏折推翻。
“‘弃田种桑’是我主张的!他曹名哲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我不行吗!”
“他年年都是如此,他好大的胆子!”
“有人饿死吗?我怎么不知道?就知道在那里无病呻吟!小地方待久了还真以为他是父母官了?”
“屁!他什么都不是!”
马庆连连点头。
“就是说啊,他以为自己是谁啊?”
“方大人您这是深谋远虑啊!他们那群目光短浅之人怎么能理解呢?”
“活该一辈子受穷!”
方震喝了一口茶,压了压自己的怒气。
“全都截回来,他的奏折绝对不能出现在皇帝的面前!”
“要是被皇帝知道了,我这个道员还有什么面子?”
马庆跪地。
“方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让他的奏折从我手中出去!”
方府厨房。
“林娘啊,这最近怎么这么多这样本子似的东西要我们烧火啊?”
“这?这上面写的是啥字啊?”
林娘摇头:“我大字不识一个,我也不清楚。”
“人家给了咱们就烧呗,估计也不是啥重要的东西。”
燃烧着火焰的灶坑内,‘臣,曹名哲,顿首’几个字被橘红色的火焰无情的吞噬。
这边曹名哲‘咬字嚼句’写出来的‘救命之物’,只不过是方府做饭烧菜的柴火罢了。
曹名哲在这里做了十年县令了,他怎么可能对这片土地没有感情呢?
曹名哲不是傻子,他知道他的奏折大概被截了,但他仍然抱有一个侥幸的念头,这么多年了,他们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吧?万一,万一这奏折就真的到了皇帝面前呢?
那样,百姓们不就都有救了吗!
曹名哲反复斟酌阅读自己刚刚写完的奏折,没有纰漏后便小心翼翼的合上。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希望这次陛下可以看到,”
突然,破旧的木门被人推开,一抹高大窈窕的紫色身影出现在曹名哲的眼前。
曹名哲这样的小官并没有见到过汝阳王,因为他没有资格。
“你是?你是谁?”
“你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