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三元的力挽狂澜
这把庆帝给整不会了,你都大费周折的周旋,好不容易成功,临门一脚又把自己给干回去了,她的脑子不会是高兴的宕机了吧?
庆帝都想贴脸开大,问候她一句:令乎羌乎?
甚至还可以来上一句:君有疾于首,不治将恐深。
微生三元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脑子也没有病,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以退为进。
“你说怎么罚?”庆帝倒是要看看她有什么手段,还怎么圆滑。
“廷杖一百棍。”
文武百官哗然,无语凝噎,微生三元这是干什么?是在耍他们吗?就连庆帝都被这一手给整不会了,搞不懂微生三元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
在文武百官开口讨伐时,微生三元再次开口道。“但赖御史仰不愧于天,付不怍于人,文人风骨气节亦可抵消十棍。”
此话一出,让范闲当即就联想到了曹植七步成诗,难不成微生三元是想要效仿不成?毕竟他可是亲自说出惩罚一百挺杖,赖名成这身骨头都熬不过二十,倒要看看她怎么巧言令色。
脑子不笨灵敏的几位大佬也想到了,看向微生三元的眼里充满了震惊,不置信,就算是再有才华也不能短短的时间内能够让庆帝满意。
可只有李承泽,始终坚信不疑他的三元一定能够做到。
庆帝倒是来了兴趣,想听听接下来的八十棍她是怎么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
庆帝还给了侯公公一个眼神,侯公公会意立马叫人拿来笔墨记录下来,毕竟微生三元接下来要拍他的马匹,可得好好的摘录下来慢慢的欣赏。
“赖御史君子之范,我相信不只是赖御史,还有都察院的众位御史,也是陛下希望文武百官所做到,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君子谋道而不谋食,君子之忧道而不忧贫,无私奉献只为国家大义和大庆子民。”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君子愈让,小人愈忘。陛下身为明君才智超群,广博豁达,亦是君子。”
“忠臣一片赤诚,直如磐石,陛下明察善断,明智之心,识人明辨,必不会被蛊惑。”
“赖御史虽过于正直,不懂交际,但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不和。陛下乃伯乐,慧眼识珠赖御史这匹千里马,此乃一段君臣佳话,流芳百世。”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衰;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
抱歉,二凤,稍微借你的话一用。
“陛下虚怀若谷,整清吏治,思贤似渴,正因如此,赖御史才见义勇发,不计祸福。”
“倘若昏君当道,故而宁以义死,不幸苟生,而视死如归。正因天子圣明,宽厚仁德,可言语激烈,仗打十棍彰显陛下仁德。”
本以为微生三元会自暴自弃,信口开河,夸夸其谈,虽然刚才的表现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赖名成才是见真章。
他们费尽心思都未能让陛下松口,岂是她一个恃才放旷的女子可以亡羊补牢,江心补漏?
妄自尊大,不可一世这是世人对她的看法,谁知她远见卓识,一骑绝尘赶超文武百官,游刃有余,字字珠玑,声情并茂。
他们苦心孤诣,殚精竭虑,却比不上她得心应手,挥洒自如。
有时候他们不得不承认,微生三元并未草包,这口角春风的本事他们敬佩不已,难怪二殿下口才进步如此神速。
甚至他们怀疑微生三元是不是女扮男装入朝为官,不然怎么会有如此的见解?
空气中开始凝结起一种微妙的气氛,如狼似虎的眼神炽热而真诚的扫视着微生三元,倘若不是在御书房,他们一定会不顾男女有别冲上去探讨一二。
更是好奇收养教育微生姐妹的这位师父,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君臣策论倘若有幸目睹,读上几遍,受益匪浅。
拥有这本书君臣策论,何需长袖善舞,必定扶摇直上,官运亨通。
范闲在怀疑人生,之前是觉得这个死去的老乡没有在世上留下名堂,以为是被他娘叶轻眉碾压,有他娘叶轻眉这颗明珠在世,怕是无人会注意到这位老乡。
就此郁郁而终,可谁知教导出来的这对微生姐妹,范闲怀疑这绝对是来自那位死去的老乡报复他的,回敬他娘惊艳绝伦。
范闲自诩是高知分子,在文学方面吊打古人,就算是穿越者老乡也未必能够胜过他,因为他可是能够把整本红楼默写下来的牛人。
权谋之计他可不是什么纸上谈兵,可他的这份自以为是被横空出世的微生姐妹轮番吊打。
甚至范闲怀疑,赖名成也是她的计划之一,更是借助赖名成来对付他,就等着他沾沾自喜的猎物跳进坑里,心思好歹毒。
分明在一开始之前可以拯救赖名成,可是她倒好,为了展现自己的才能,等赖名成死到临头才跳出来,其心可诛。
他们都被微生三元给骗了,他是跳板,赖名成也是跳板,都是为了成就她微生三元的美名。
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
大皇子已经羡慕嫉妒麻了,比不过,比不过,人有时候要学会认命。
但不想认命也学不会的太子,眼红嫉妒的甚至想要阴暗爬行,内心再一次的发出咆哮,姑姑,孤需要你回来打擂台,姑姑,快点回京都,有人想要抢占你的地位。
本该替三元骄傲的,但此刻内心涌动着一股无法控制的焦躁,如同被困在狭小的空间中无法呼吸。
三元熠熠生辉就像明珠,他李承泽只不过是第一个发现这颗被蒙尘的明珠,当这层尘雾散去,引来那些人的垂诞欣赏。
紧迫感不断地向他逼近,无法放松下来,思绪如乱丝一般纠缠不休,只要他们一天没有拜堂成亲,那三元这颗明珠随时都会被人夺走。
享受着众星捧月处之泰然的微生三元,内心吐槽着,好渴,嘴巴要干死了,五千万两连个茶水都没有,得啵嘚啵嘴皮子都要干裂了。
真是一点眼见力都没有,就没有人给她送杯茶喝吗?
抄的手都要断了地侯公公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了,对着庆帝点头示意。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庆帝意识逐渐回笼,神色变化莫测,看向微生三元的眼神晦暗不明,真是精彩,倘若他年纪小个十几岁,这样的人才绝对不会拱手相让的,宁可错杀囚禁也绝对不能流入世人。
微生三元真的比叶轻眉聪明多了,审时度势,高瞻远瞩,有勇有谋,难怪有叫嚣三国女子的资本,怕是那些文人骚客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林相。”
“臣在。”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的林若甫,想要在告老还乡之前,一定要把微生三元给弄下去。
这门亲事绝对不能促成,一旦让微生三元嫁入二殿下,必定增长二殿下的势力,到时范闲孤立无援,不是对手。
“她可有你当年的风范?”搞事的庆帝又想挑起他们之间的怒火了,绝对不是在报仇林若甫刚才的阴阳怪气,借题发挥。
林若甫身形一滞,就知道记仇小心眼地庆帝不会轻易地放过他,一旦承认,那他这个百官之首的丞相岂不是不如一个身无官职的女子?
哪怕是名艳天下的元微仙子。
“陛下实在是抬举臣了,臣哪敢比得上元微仙子的令师,臣可没有这般好文采学识,不过臣倒是惋惜。”
“惋惜?”听到林若甫滴水不漏圆滑的应付,庆帝也没有很意外,只是想要把林若甫搞下相位的念头越发的强烈了。
林若甫点点头。“惋惜不能与元微仙子的令师品茗对弈。”
不行,要在庆帝把自己搞下去之前,先把范闲和婉儿的婚事给办了,然后抽身之时再坑也好,阴微生三元一手也好,必不会让她太过顺利。
“冒昧问元微仙子一句,令师有这般才华为何不入朝为官?”
林若甫也是问出了在场人心中的疑问,庆帝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谋士不为他效力。
为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师父,都是她套出来的马甲,当然这话不能说。
微生三元面露哀伤,语气甚至悲凉起来。“师父身患重疾,医者不自医,故而对我们姐妹倾囊相授。”
微生三元低垂着眉眼,刚才林若甫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她可是没错过,想搞我?那你就去死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云睿这把刀我可是为你早早准备好了。
“原来如此。”林若甫一脸恍然大悟,半信半疑。
“倘若元微仙子的令师还在世,怕是这百官的相位,今日站在这的不是臣,该是元微仙子的令师。”
“林相谦虚了。”庆帝就喜欢他们狗咬狗,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总之已经目的达到了,钱也到手了,赖名成是死是活都不会重用,而今日的杀鸡儆猴,范闲想走上林若甫这条路,绝对不可能。
今日,看谁还敢与范闲走近,赖名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把刀随时都悬挂在他们的头顶上,随时都能落下。
“三日后,礼部操办婚事。”想拿改口费的庆帝恨不得明天就把他们的婚事办成送入洞房。
“陛下,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
但微生三元不愿意,毕竟是她第一次成亲,怎么可能就这么草率,她又不是没有钱办不起。
“朕可是把老二给禁足了半年,你不怪罪朕?”
庆帝不满了,但摸了摸金盒子上的祖母绿宝石,嗯,没事的,这点可以容忍。
微生三元刹那间冷意翩飞,转瞬即逝,唇角微扬。“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老二可是迫不及待把你娶进门,半年的禁足时间足够你们新婚燕尔。”
庆帝叹气,果然很难缠啊,不到最后一刻都不放松,一点把柄都不肯丢出来。
微生三元装作没有听出,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婚姻大事,三书六礼讲究的是良辰吉日,三日未免过于匆忙。”
见微生三元这边死不松嘴,庆帝只好把注意力放在李承泽身上。“老二,你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李承泽微露喜色,但三元的一个眼神过来,瞬间又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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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三日确实过于匆快,就像三元所说的,三书六礼需良辰吉日,儿臣不急于这一时。”
心口不一的李承泽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但三日确实过于匆忙了。
他答应三元的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短时间内不能那么快就准备好,而且也不想他们的婚礼匆忙急促。
“传旨,礼部跟进,必要尽心尽力,不得有误。”
庆帝面无表情,就不能支楞起来吗?都还没有进门就怕成这样,朕怎么会有你这个妻管严的不孝子。
“臣遵旨。”
“儿臣领旨。”这颗不安的心终于落地了,李承泽肉眼可见的明媚起来,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和雀跃,这份喜悦感染了周遭的文武百官。
傻不愣登龇牙咧嘴傻乐的让庆帝没眼看,不过还得把糟心的事情给处理干净。“赖名成。”
“臣在。”
“看在元微仙子为你据理力争的份上,也看在她替你担保,今日又是大喜的日子,朕赏罚分明,赏你廷杖十棍,可有不服?”
庆帝只想快刀斩乱麻回去被窝数银子,要回去确定是不是有五千万两银票,甚至在规划要怎么花。
“臣,叩谢隆恩。”赖名成热泪盈眶,声音哽咽道。
终于识趣了一回,却是半只脚踏入棺材才醒悟过来。
杀人诛心的庆帝也没有打算放过范闲。“就由范闲你亲自监督。”
范闲不甘的低下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臣,遵旨。”
“散了吧。”他要回去数银票去了,手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要一边数着票子一边让侯公公朗诵刚才抄录下来赞美之词。
至于金盒子,什么?那是他的,送出去的礼岂有收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