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离婚?除非我死了
彼时,孟鹤行正坐在雅致的包厢内。
陈房霖推门进来时,他正在查看司隐发送过来的消息。
上午刚从国外回来,余妈告知这几天司隐一直没回和园住,他便编辑了一条消息过去,告知她自己已经回来,问她夜晚回不回和园。
司隐隔了段时间才回复,她说这几天时间紧,没空,去汇林南苑凑合睡。
孟鹤行没反对,即使心中略感失落,也没表现出半分。
早让许程约陈房霖,对方一直不得闲,再加上他去国外数日,一直拖到今天才有见面的机会。
陈房霖进门,脸上笑意不浅,身后只跟着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
“孟总,好久不见。”他声音温和,不卑不亢,为人处世张合有度。
说起来,陈房霖先前和孟氏集团没什么交集,但两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在几次宴会上见过面,互相认识。
若说好久不见,也不是随口胡诌,是事实。
孟鹤行起身,略迎了几步,伸手触上陈房霖的手,交握片刻便放开,“陈先生,近来可好?”
“还不错。”陈房霖作了请的手势,两人一同入座,“不知孟总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许程和那位助理安静坐在各自老板手侧,静声听着,也不言语。
孟鹤行没卖关子,脸上始终带着客气的笑,直接开门见山:“听说陈先生最近新签了一个乐队?”
“孟总消息灵通。”陈房霖谦虚,“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更何况,也不算我签约的,只是顾念旧情帮一把,恰好这几个年轻人有潜力,各取所需罢了。”
“陈先生过谦了,以您的身份地位,眼光绝对不低。”
“谬赞谬赞。”
陈房霖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孟总日理万机,怎么对这事感兴趣了,难不成也有意往娱乐方向发展?”
“那倒不是。”
“那您……”
他本是试探,眼前的人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已然站上了金字塔的顶端,手下偌大一个孟氏,早已经成为房地产行业的领头羊。
而今日,兴师动众地邀他来此处,怕不只是询问一句这么简单。
陈房霖搜刮着之前的记忆,不记得孟氏与汪夺他们有何纠葛,刹那间,突然想到不久前孟氏庆典,长野乐队被邀约参加。
他当时不在冬城,还是汪夺特意发消息炫耀来着。
面对询问,孟鹤行微抬眼皮,脸上笑意未散,目光不可捉摸地往那位助理身上看了一眼,陈房霖懂他的意思,示意助理先行出去,许程不好破例,也跟着离开,将空间留给两人。
“实不相瞒。”孟鹤行亲自斟了杯茶放在陈房霖面前,“我与司隐有些交情。”
陈房霖笑容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孟鹤行不疾不徐,手上动作有条不紊:“只是她这人性子倔,不愿意我插手她的事,我也一直放任不管,近日听说他们乐队转到了陈先生手下,便向从您这打探打探消息?”
陈房霖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孟总想问什么?”
“我知道您帮他们解约,肯定代价不小,这样,我以私人名义填补上空缺,您以后给司隐他们的资源稍微好一些,如何?”
“我既然看中长野,肯定有我的较量,他们有潜力,我这算是长远投资,倒不用孟总相求,我也会尽心尽力,只不过,我有一事不解。”
孟鹤行哂笑:“您说。”
“孟总为何不直接帮他们解约?何必私下来做好事。”
孟鹤行往后靠着椅背,无奈地笑了笑,纵容的意味显而易见:“我不想她为难,而且,隔行如隔山,专业的事该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在娱乐圈,陈先生的能力比我强,人脉比我广,足以帮长野登上更大的舞台。”
明知道他是场面话,陈房霖心里还是受用。
他放下茶盏,思虑片刻:“孟先生有何要求?”
“只有一点。”孟鹤行抬眸,“我找您这事,别让司隐她们知道,至于您原先怎么打算的,我不干预。”
陈房霖眯着眸子,缓慢打量眼前这人,良久,才语重深长地感叹一句:“孟先生果真情深义重。”
一顿饭尽兴。
孟鹤行在门口与陈房霖握手告别,目送那辆车子远离,他才松懈下来,右手肩胛处传来的撕裂疼意越发明显,他一时不察,手臂垂落下来。
许程及时扶住他,语气恭敬:“孟总,您今日休息吧,别去公司了。”
“无碍。”孟鹤行忍过那股疼,指腹触上灼热皮肤上那块布料,隔着衣服摸了摸,隐约探到绷带的触感,“小伤而已。”
思及这几日在国外的经历,孟鹤行钻进车子,揉了揉鼻根,吩咐许程开车,“垂居苑后日便要招标了,准备妥当了吗?”
许程回:“一切备妥。”
“子公司那边呢?”
“三少不知我们的动向,专心准备这次项目,估计没想到我们会参与。”
“嗯。”孟鹤行往后靠,鼻梁英挺,眸中无波澜,慢条斯理地盯着窗外看,慵懒和压迫交织着,周身透露着凌冽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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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抵达孟氏楼下,他侧身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想到什么,凌然的神色中露出一丝笑意。
电梯在顶楼停下,许程跟在自家老板身后,听见他的手机提示音似乎响了一下,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他刚准备跟上,余珊拿了一个快递件过来。
“许特助。”她说,“老板的快递,同城寄过来的。”
许程接过来一看,寄件人那栏赫然写着司隐的名字,寄件时间是两个小时之前。
他捏着薄薄的文件袋,摸不清里面是什么,更让人费解的是,明明离得这么近,司隐为何将东西同城邮寄过来。
来不及多想,许程敲了敲门,跟着进去办公室。
孟鹤行站在办公桌前的位置,背对着入口。
手机屏幕上是来自两个联系人的消息。
一则是那晚给他报信的人,他说这几日司隐天天去医院探望关铮,往往会待上一会儿才离开。
一则来自祁佑清,她转发了两张照片给他,以及一条言简意赅的文字。
许程踏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发现自家老板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出神,周遭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仿佛在一瞬间凝固,冷得彻底。
听见开门声,孟鹤行依旧没有反应。
许程只看见他微垂在腿侧的右手紧握在一起,手臂上的青筋线条凸起,他心里咯噔一下,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孟总,太太寄来的快递。”
“拿过来。”
光线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明明还很燥热,但此时却让人脊背发凉,沁出一身冷汗,男人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死死盯着那个文件袋,双眸微眯,身形显得萧条,充斥着戾气。
纸袋窸窣作响,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沓白纸出来。
许程顶着压力,抬头看了一眼,沉闷的寂静中仿佛能听见他极速动作的心跳声。
孟鹤行右手摁在桌面上,骨骼分明的指节此刻用力到泛白,躁意一瞬间涌现出来,眉头紧锁,沉闷的双眼紧盯着纸上的内容,凉薄又阴郁。
“孟总?”许程溺毙在这窒息的氛围里,只得出声询问。
“出去。”男人裹着厉色的声音掺杂着极致的怒气,似乎正在竭力克制。
许程不敢多言,转身出门。
关门的那一刻,办公室内传来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没敢看,沉眉回到助理办公室。
余珊听见动静,也忐忑不已,凑上来询问情况。
许程摇头,轻声说了句:“不该问的别问。”
*
“所以,你就脑袋一热把离婚协议寄过去了?”
谭希蹭的一下站起来,又被司隐捂住嘴,警告道:“你给我闭嘴!”
“不是,隐子,你图什么?”谭希眉头皱在一起,眼睛瞪得老大,“你闷声干大事啊,啥也不说就直接寄过去,我也是佩服你,真果断,真利落,你就没有一点点舍不得吗,这玩意多伤人心啊!”
谭希恨铁不成钢地在她脑门上戳了戳:“孟鹤行对你够好了,你真就舍得下?”
“反正已经寄了。”司隐垂眸摆弄曲谱,“现在估计他已经看到了。”
“哎呦我真是——”谭希比当事人还要焦急,勾着她的脖子,紧接着双手碰上她的脸,眼神锐利打量,“你这个无情的女人,你做事一直干净利落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你也这么武断?隐子,你就一点都不喜欢孟老板?你想想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别到时候后悔。”
后悔么?
司隐舌尖绕过这两个字,将心里升起的异样压下去。
谭希揪着这事没完了,一个劲儿的催促:“快想,现在把东西拿回来还来得及,说不定他没看到呢。”
“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司隐蹙眉,“而且……”
叮咚一声,手机提示音响了。
谭希先她一步将手机拿过来,司隐划开解锁,入目是一条冰冷的文字信息,来自孟鹤行——
【夜晚回和园,我等着你,司隐。】
司隐十分确定,孟鹤行已经看到了那份文件,不然也不会在她说过去汇林南苑住之后还让她过去。
她本想避开,可还是要面对。
这条消息像是催命符,解开封印,将她心里压制下的晦涩和愁绪都释放出来,不断在狭窄的胸腔里翻滚,沸腾,凝聚。
司隐凝着窗外的景象,内心犹如一片湖水,波澜不惊之后是迸裂般的暗流涌动,各类情绪交织在一起,无端让她头绪散乱,聚不了神。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下班,乐队的人都走完了,偌大的空间里只有谭希和她,白炽灯的亮照在地板上,泛着冷意。
她一直不去想,仿佛就可以当那条消息不存在,拖到现在,已经不走不行了。
从窗外看去,四周已经黑透,只剩下星星点点的霓虹灯光和楼层里露出来的光亮。
冬城已经很久没下雨,现在竟然飘来一丝凉意,水珠顺着玻璃外壁往下滑,汇聚成一大滩水迹后摔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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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隐和谭希在门口告别。
谭希还犹豫着,想再说些什么,但下一秒又将惋惜叹回肚子里,司隐和孟鹤行之间的事,她说的再多也不敌当事人如何想。
“真不用我送?”谭希还在挣扎。
司隐目光从雨幕落在她脸上,此刻没什么精力去解释,言简意赅:“你回吧,我打个车过去。”
离孟鹤行发来那条消息已经五个小时,中间再无任何讯息,说实话,司隐内心忐忑,从将离婚协议书寄到孟氏那一刻起,她的心一直绷着。
回和园的路上,雨势加大,开始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到后来直接变成豆大的雨滴,落下来,敲在车窗上,车顶,也敲在司隐心里。
夜晚十点半,出租车抵达和园。
司隐付了钱,没伞,就这么顶着包往里走。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她被淋得湿透。
夜色深沉,和园一片寂静,整栋建筑像是陷入无尽的黑暗,往日温暖和煦的灯光宛如幻影消失不见,伴随着雨声,阴恻恻的氛围笼罩着司隐。
饶是她再冷静,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司隐打开大门,眼睛还未适应完全的黑暗,提步走进去时,房子依旧冷寂的骇人。
“回来了。”
她想开灯,手还没摸索到开关,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司隐循着声源看去,不远处的沙发坐着道模糊的身影,一点猩红是黑暗里唯一的亮色。
她按捺下紧张的情绪,试着叫他:“孟鹤行?”
轰隆一声,闪电的光一闪而过,短暂照亮了那抹影子,忽明忽灭的光线下,男人冷漠到极致的脸庞隐约露出。
夜色朦胧中,他指间的那抹红在慢慢褪色。
司隐及时摁下了开关,整个客厅被柔和的灯光铺满,将男人的神情显现的愈发清晰。
他端坐在沙发上,上身前倾,手肘搁在膝盖上,夹着烟的手搭出来,火红的烟头不断燃烧,衬的白皙修长的指骨愈发冷感消沉。
而孟鹤行本人的脸色冷淡无波,一双眼睛强势又直白地盯着她,宛如潜伏在丛林的孤狼,褪去平日里伪装的温和,凌厉森冷。
司隐顾不得被淋湿的头发和衣服,单手攥着包带站在玄关处迈不开脚,她眉眼被水浸染,清冷坚韧,就这么直直与那人对视。
“你收到了吧?”她问。
“呵。”孟鹤行打量够了,将烟摁灭,起身,指尖捏着一沓白纸,“你是说这个?”
齿轮在空气里摩擦打响,火舌舔上页尾,撩原般瞬间往上窜,那份协议被投在冰冷的地板上,没多久便成了灰烬。
孟鹤行脚踩上去,狠碾了两下,才迈着步子往玄关处来。
“司隐,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司隐抬头迎上他的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早晚都得离,你——”
话音未落,身体被迫极速后退,男人大步跨过来,死死捏着她的手腕,将人抵在墙上,困在怀里,另只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此时他像是变了个人,全然不见往日的温和,脸色铁青,语气冷硬,咬牙切齿般吐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
“我们说好了离婚。”
“谁跟你说好?”孟鹤行眼里泛起红血丝,额头触上她的,冷声道,“司隐,你记清楚了。”
“离婚?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