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有备无患
一慢下来,手臂处蹭到的地方酸胀着疼,表皮刮出几道血丝,司隐皱着眉头将那股劲忍下去,孟鹤行已经解开安全带,扶着她的手将人从驾驶室带出来。
“还有哪疼?说话。”孟鹤行神情严肃。
方才一阵心惊肉跳的动作,让她的脑子现在还有些晕。
司隐摆摆手,示意没大碍。
“先报警。”孟鹤行给许程打了电话,安排他处理现场事故,交接完后先带着司隐去了趟医院,确定没有其他伤处,才回到警局做笔录。
出来时天色已经暗沉,余妈的电话打了好几通,两人才有时间往家里赶。
孟鹤行开车,司隐盯着挡风玻璃前的路况出神,脑海里还回想着堵她的那辆车和那个人的样貌,思绪一时竟无法回笼。
“这段时间给你安排个司机。”孟鹤行抽空看她一眼,修长的骨节攀着方向盘,一寸寸收紧,“你的车让许程送去维修,修好也别开了,短短几个月出了两回事故,给你换辆安全性高的。”
“不是车的问题。”司隐回想在警局里陈述的一切,“我想不通有谁会想要对我下手,那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说不定我早就是他的目标了。”
她仔细分析了当前的局势。
人际网就这么大,和她本身有龌龊的,司家这边,司栋虽然不喜她,但毕竟是亲生骨肉,再怎么厌恶,也不至于找人要她的性命,更何况,司隐对他来说并没有威胁,他暂时不会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而关家那边,唯一和关父死去真相有关的林明森也在几方搜查势力的监控下,按理说也反查不到她的身上。
司隐及时和夏长延反应了今晚的情况,请他帮忙暗中查一查,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
现在敌在暗,他们在明,总得有个保全自己的法子。
孟鹤行脸色还是紧绷,再次叮嘱:“不管是不是车的问题,最近不要独自出行,今天这意外,发生一次就够了。”
司隐不再纠结,同意了他要派司机的提议。
一来,孟鹤行说的确实没错,她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二来,手臂虽无大碍,也还疼着,再说她的车又被拖去维修了,她总不能两条腿走去公司。
这样一想,她冷静多了。
为了避免李秀瞧见她的手担心,打了个电话,借口公司事务较多,最近几天不回汇林南苑住了,让她自己注意安全。
处理好一切,临近和园。
车子停下。
余妈早已经迎了上来,见她胳膊伤了一块,不由得多问了几句,被司隐轻飘飘揭过。
饭后,洗漱完,孟景寒帮她涂药水,掌心在手肘那块仔细揉搓着,听司隐讲完方才发生的事,连自己的处境都暂时忘了,瞪大眼睛地嘱咐:“二哥说的没错,嫂嫂,你最近还是不要一个人出行了,不太安全。”
对孟景寒,司隐没那么多戒备,顺着她的话说好。
药水的味道盈满鼻腔,泛起一阵苦涩。
“我今天和妈通过电话了。”孟景寒说,“我现在大三,直接申请去国外做一年的交换生,顺利的话再读个研,她和爸都同意了。”
司隐有些惊讶,没想到她选择这种方式远离,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用距离和时间来消磨纠葛,或许这是这段感情最好的处理方式。
最后,揉了把她的脑袋:“决定了?”
“嗯。”孟景寒点头,“不过,我没敢和爸妈他们说……说他对我的态度,也没说他对我做的事,嫂嫂,你和二哥也别说,我……我不想被爷爷还有爸妈他们知道。”
司隐内心柔软了许多,点头。
“我要偷偷地走,明天去见一眼爷爷,就去机场了,嫂嫂,不要告诉二哥,他要是知道了,我怕他会说出去。其实我闹绝食,就是为了找机会逃出来,不在孟晋州眼皮子底下,我才能走的悄无声息。”
司隐讶然,垂眸看她。
她其实很佩服孟景寒的勇气和不服输的反抗,对方身上那股热血青春的劲头,正是她所欠缺的。
司隐衷心希望孟景寒能活得肆意洒脱,一如既往地是那个被宠着长大的大小姐,而不是现在这样脆弱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放心。”司隐摸了摸她的脑袋,“我谁都不说。”
*
调查结果第二日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夏长延给司隐反馈的时候,带来的是不太好的消息。
据路况监控拍摄的内容,故意追尾的那人当时蒙着脸戴着帽子,又是坐在车内,只能大致看到身形,无法精准搜索,更何况,那辆车的牌号是假造的,车子已经报废在一座废弃的工厂,这无疑给调查增加了难度。
对方计划缜密,没有留下任何破绽,明摆着有备而来。
而他们,除了加大人手从各方面排查,一时竟找不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司隐知道这事就是大海捞针,也没太过焦急,听对方分析完,平静地回想着每一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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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遮掩,她今日特意穿了长袖,行为动作和平日里并无差异,以至于乐队几人都没发现她的异常。
对于即将到来的孟氏庆典,不仅汪夺重视,连霍城也来监察了好几回,话里话外,这是给公司长脸的事,千万别给他搞砸了。
这几日,乐队一边准备相关事宜,一边处理接下来一季度将要发行的新歌。
词已经填好,就差曲调。
司隐专心投入,再捞起手机看时,发现孟景寒发来一条告别简讯。
十五分钟之前发送的,估计现在已经登了机。
司隐掩下内心莫名出现的情绪,回了一条。
感情总是没由来的出现,人与人之间的牵扯拥有极其复杂的多样性,在这一刻,她竟然有些恍惚,她的未来,似乎也并不明确。
傍晚下班时,是孟鹤行来接的。
司隐事先并不知情,走出公司才发现,那棵葱郁的树影下,停的不是早上送她过来的那辆车,而是十分眼熟的库里南。
此时人还多着,她刻意磨蹭了会儿,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快速地钻进副驾驶。
迎面而来的就是两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是戒所最近一段时间的就医信息,是关于关铮的。
二是昨日追尾那人的具体身份有了眉目。
这两件事震得司隐心力憔悴,不知道该从哪件开始问,眼睛盯着那一沓资料看的入神,眉头紧锁着,神情凝重。
孟鹤行能体会到她此刻的心情,也没打扰,任由她沉浸,自顾自地开着车。
本来没打算将关铮的就医情况告知她,起码没打算现在告诉她,但是琢磨一宿,这情况,还是早点让她知道才好。
他是有私心,但也不希望自己胜之不武。
司隐没问关于关铮的事,将那些纸质内容一一看完,问了第二件事。
孟鹤行倒是诧异了一秒,而后不动声色地透露自己得知的消息。
昨日司隐想到的,他都预料到了。
排除关家和司家,剩下的目标就很明显。
得知这次意外有他的原因在,孟鹤行并不吃惊,唯一没想到的是,孟平洛竟然蠢到这个地步,狗急跳墙想要动司隐来要挟他。
孟平洛和宋家勾结,却没想到,给他透风的也是宋家人。
内幕是宋曾生透露给他的,作为向孟和集团投诚的诚意。
司隐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冷静,她只问了一句:“接下来对方还会不会再次下手。”
这个问题不好答,孟鹤行也无法给出具体回复,他趁着红绿灯的间隙,往副驾驶瞥了一眼:“暂时我接送你,不管对方下不下手,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她没问他准备怎么处理孟平洛,这是他的决定。
接下来车内安静了一会儿,孟鹤行主动挑起被她忽略的那个话题,深邃的眸子宛如沉静的海水,表面丝毫看不出潜在的暗涌。
“关铮的情况说严重也严重,但是也没到那个地步,我找人去国外查了,有治疗的可能性,有消息我通知你。”
司隐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维持着原本的姿势许久没动,余光瞥见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随着汽车行驶的轨迹,灯带的光影一闪而过,颇有些落寞。
她想开口,发现嗓子干涩地厉害。
回到和园,孟鹤行才发现孟景寒不见了,他看了司隐一眼,眼神总有种看穿一切的洞察力,盯得司隐头皮发麻时,他又淡然移开了。
不过,没主动问。
反而在她面前主动提起孟晋州的行程,说今日他去外地出差了,不在冬城。
司隐顿时悟了,怪不得孟景寒选择今日偷溜,若是孟晋州在冬城,计划难以开展,只是很难想象,等孟晋州知晓的那一刻,究竟是个什么场面。
她的表情越发严肃。
却落入孟鹤行眼底,他看透一切的目光,总让她莫名有种负罪感。
司隐记得给孟景寒的承诺,只好干巴巴地应和一句:“是嘛。”
*
孟晋州是在孟氏五十周年庆典当天返回冬城的。
与司隐预料的恰恰相反,他得知孟景寒消失的消息,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而是很平淡的沉默了许久,而后一个人干完了一整瓶红酒。
孟鹤行作为孟氏集团继承人,在晚宴上发表了讲话,而孟平洛也不甘示弱,不仅以主人家的身份邀请了宋家前来,还当众高调宣布宋知言是他的未婚妻,承认了和宋家即将达成姻亲的关系。
对此,孟老爷子和孟宗唐夫妇虽颇有意见,但也没明面上彰显出来。
司隐没想到,孟平洛会主动找到自己。
彼时,乐队演奏完毕,她正在门厅外透气,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孟平洛的声音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转身的瞬间,对方抱臂打量着她,眼神绝对称不上友善。
“嫂子最近可好?”
吊儿郎当的语气,与孟鹤行的稳重相去甚远,更别说故意夹杂着恶意。
司隐很少与他打交道,仅有的几次,也都是些不好的回忆,更别说才被他算计过,语气更是冷漠:“托你的福,好的不得了。”
“呵。”孟平洛哂笑,“怎么着,嫂子似乎对我有怨气啊。”
有媒体往这个方向过来,司隐敛了眉,抬脚先一步进去,拉开与孟平洛的距离。
她可不想上头条,尤其是与孟平洛一起。
那样只会让她觉得恶心。
好在对方也没其他动作,在媒体上前时,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坦然地接受着采访。
内厅宾客云集,孟鹤行身边更是接二连三的来人攀谈,他分不出精力,只能偶尔在人群里搜索着司隐的身影,好在她不善交际,全程也没怎么走动。
接触到他的视线,仿佛明白他的顾虑,微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