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哭什么哭
直到上了车,还是那副不好惹的模样,虽说表情平缓,但任谁都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情差到了极点。
何茹的死一直是孟鹤行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也磨不平,二十多年来,只有他一个人承受着幼年丧母,父亲不慈的痛苦。
可偏偏,参与这些事情的女人,是何芸。
他母亲的妹妹。
这让痛苦越深,久而久之,就被他刻意遮掩,而守着这段记忆的,只有他。
许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孟鹤行始终没放开司隐的手,指腹触上她手腕上光滑的皮肤,相接的地方带着一阵灼热。
还是司隐动了动手腕,他才意识到不对劲,然后收回手,指尖揉了揉眉心。
今天事发突然,脱不开身,孟鹤行一天没去公司,事务全权交给许程打理,处理不了的再来问他。
此时,车厢内气氛宁静。
许程在副驾驶上汇报着今日的工作,偶尔需要交流时,才微侧着身子,看向孟鹤行,又将他的意思传达给下面的人。
今天推脱了许多工作,那么之后的行程就更满。许程汇报完工作,又开始概述第二天的行程。
言简意赅,说是上午有个股东大会,不能缺席,下午和南城发展银行的代表谈融资的事,叶家那个项目已经着手启动,该准备下一阶段的投标方向。
孟鹤行听他讲完,眉宇间的倦怠越发明显,只是轻应了一声,说了句知道了。
车子在一家饭店门口停下。
司隐之前一直沉浸在恢复乐队消息,抬头时,孟鹤行正凝神看她,嘴角轻扯:“下车吧,吃饭。”
这是一家私密性极强的饭店,除了一楼大厅,剩下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包厢。
侍应生领着几人上了六楼,穿过走廊时,正好碰上隔壁房间的门打开。
身姿曼妙的女人被簇拥着走出,指尖还挂着一副黑超,头发挽成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乌发红唇,倒是格外醒目。
司隐扫了一眼,黑色的瞳仁轻微缩了一下,很快便转换过来。
又是祁佑清。
司隐想,以前从来没碰过面的影后,这段时间倒是遇见好几次。
而这次,祁佑清身边,还跟着个男人。
手脚并不老实,变着法地想往她身上搭,被祁佑清不动声色地避开,不知不觉中拉远了距离,下一秒,男人又跟上来。
助理挡着也无济于事。
嘴里还说着不着调的话:“合作的事好谈,片酬你定,只要嘛……”
男人还想往祁佑清身边凑,穿的人模狗样,做的事却是上不得台面。
司隐眉头微蹙,身边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再抬头时,孟鹤行已经站在那男人身边,嘴角勾着冷笑,看了眼祁佑清,冲那男人说了句什么。
后者连连弯腰,颔首,醉意清醒许多,讨好般地跟两人告着饶。
然后麻溜地滚了。
剩下的几人,那两道身影极为相配,气质一冷一媚,谁看了都会说一句佳偶。
司隐收回视线,被侍应生先领去包厢,菜单放在面前,没动,指尖握着页面翻来覆去,勾了道南瓜蛋羹,然后支着脑袋打开消消乐的游戏界面。
还是那关。
上次关闭之后在没打开过,现在又要重新玩起,消完最后一组,还差一点,她敛了眉,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
步数用尽,方块还剩下许多。
游戏结束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身后一声轻笑。
司隐被惊得手抖,扭头往后看。
孟鹤行微俯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她靠椅后背,脸色柔软了许多,不知看了多久,说:“玩得不错。”
都死了好几次,这时听见褒奖,倒让司隐不适了。
孟鹤行落座在她右手边,翻开菜单看了两眼,勾了好几道菜,然后又加了道甜品,才让侍应生下去准备。
等待的间隙,司隐原本还打算掏出手机,但想到刚才的情形,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指尖触碰上桌面,垂眸打量着上面的纹路。
脑子里回想起之前几次碰面,还有似真似假的微博热搜,都是和祁佑清有关。
人人都说孟鹤行清淡冷漠,但是外界眼里,与他唯一有牵连的女子,就是刚才那位。
司隐发愣,没去问祁佑清跟他是什么关系,没资格也没立场,更显得没事找事,干脆不去想这些事,脑子放空,什么也不想。
她心里默默数着,等巡演结束,两年的约定就快到了……
“司隐,司隐。”
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腕骨冷白,见她看过来,男人轻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孟鹤行的脸就在眼前,眉眼深邃,盯着她时带着笑意,直达眼底,语气好像也轻松起来。
司隐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还在想孟景寒?”
他显然是会错了意,但是司隐也不想解释,微点了点头。
孟鹤行道:“放心吧,有孟晋州在,她没事。”
司隐垂下眸子,指甲抠着桌子上的布料,听他说话。
*
事实证明,孟鹤行猜对了一半。
孟晋州虽然跟着孟景寒,但是他可不是什么柔情似水的真君子,没那么好的耐心,直接将人按进车里,关门落锁。
一路回了家,车子停在草坪前的空地。
孟景寒又哭又闹,最后缩在副驾驶座椅上,头偏着,也不看他。
这让男人更加恼火,冷声道:“哑巴了?话都不会说了,刚才在医院不是挺能说的吗,你说你离开孟家要去哪?”
孟景寒板着脸,任由眼泪哗哗地流,也不出声。
孟晋州没惯着她:“说话!”
声音冷的,把孟景寒吓了一跳。
以前孟晋州虽然也不耐烦,但是还从来没有这么跟她说过话。
她也是孟家娇生惯养出来的,情急之下,脾气也收敛不住,捶了一把车座,转过身来,梗着脖子看他:“你不就是嫌弃我不是你亲妹吗,我走还不行吗,身份又不是我搞错的,以后……以后你只管去对你亲妹妹好就是了,反正你总是对我凶……”
“你要是觉得我花了孟家的钱,我以后赚钱还回来还不行嘛,我讨厌死你了,孟晋州。”
孟景寒已经失去理智了,害怕,惶恐,还有心酸都杂糅在一起,怒气也噌噌往上涨。
她伸手就去摸车门,扳了两下门锁,没扳动。
手掌猛地往车窗上一拍,震得她直抽气,眼泪掉的更欢了。
“行了,哭什么哭。”
一双大手揽上她的肩膀,将人扭回来,动作暴躁,抽出张纸巾就往她脸上擦。
一点都不温柔,刮得她脸疼。
孟景寒还嘴硬:“你不是要赶我走嘛,还管我干什么?”
“闭嘴。”孟晋州冷着脸,“谁他妈说要赶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