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包厢里只有他们二人,除特殊情况,侍应生没有传唤,是不得入内的。
房间里三面环墙,只有一面是整片落地窗,此时,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将光线割据,天际暗沉,就如同孟鹤行此时眼底的颜色。
司隐怔住了,满脑子都是他刚才的话。
男人的视线一直没有挪开,深硬的轮廓被投射下来的灯光照映的更加立体,睫毛很长,在眼睑处落下一道阴影。
莫名竟然显得孤寂。
谁都没开口说话。
刚才的言语好像是一闪即逝的幻觉,孟鹤行表情淡定,除了眼里流露着笑意之外,没什么大的情绪变化。
手机铃声大作,司隐指尖微僵,划开接听键。
是李秀的电话,说是夏长延刚才来过,提了好些东西。
司隐捡着重要的说了几句,心里仿佛又平静下来,刚才的涟漪此时已经散的彻底。
电话开的免提,声音不大,但是离得近,孟鹤行自然是听见了她们的对话。
此时,仍然镇定地坐着,也没开口。
其实时间还早,但经过刚才一系列的事情,司隐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打算了,指尖去寻座椅后边的包。
“不吃了?”
孟鹤行见状,也微倾着身体,作势要起。
司隐回:“差不多了,你还吃吗?”
“走吧。”
孟鹤行长身玉立,站起来时挡住了大半光线,身影落在桌面上,宽肩窄腰,脖颈修长,下颌线轮廓流畅,一举一动,都极其养眼。
两人站在一处,男俊女靓,气度不凡,颇有几分相配。
回程的路,比来时沉默。
一直到回了酒店,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
车子还泊在来时的位置,孟鹤行停稳车,坐在驾驶座上没动。
司隐撑着车门,一只脚都踩上地面,临下车时被男人叫住。
下意识扭脸,孟鹤行半侧着身子,声色清冽:“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多管你的事,所以也没去招你烦,但是,有困难也别硬抗,不想求助司家,就和我说,听见了吗?”
司隐指尖捏着包的链子,颔首:“谢谢。”
“别说这个。”孟鹤行额角青筋微跳,手指握着方向盘,忍了又忍,还是没把到嘴边的话说出口,“上去吧。”
司隐合上车门,转身之际,只觉得周围格外空荡,脑海中闪过孟鹤行方才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得收紧掌心。
——
孟鹤行在车内静坐了许久。
回到房间时,刚好接过闻京铭打来的电话。
对方兴致勃勃,打趣的音调隔着听筒传来,笑意明显:“怎么样,老孟,你这妇唱夫随的日子过得还顺心吗?”
孟鹤行原本就不大畅快,此时听他调侃,面色更冷了,嗤笑:“你闲得慌?”
“我这不是来探查情况吗,怎么样,今日的晚餐吃的如何?司妹妹有没有感动的以身相许?”
“你有病?”
闻京铭啧了一声:“看样子是没有,不对啊,难道司妹妹还不动容?你跟她说了没。”
孟鹤行沉默。
“不是吧,我不是让你直接说吗?你搁这玩暗语呢,你没嘴吗,老孟!”闻京铭在那边着急,“多好的机会,多好的机会,你看看,一起吃晚餐,然后来个深情告白,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抓住!”
“你这么懂,不还是母单到现在?”
闻京铭:“……”现在还人身攻击是吧。
他又说:“我是不想找,我要想找,分分钟的事。你这情况不一样,你再不上点心,等到时候关铮出来了,你更没机会了!你们的两年之期快到了吧,以司妹妹的性格,肯定会跟你提离婚的事,难道你想一直拖着不作为?”
孟鹤行被他吵的头疼,太阳穴突突直跳,扔下一句闭嘴,直接摁了挂断键。
将手机放在沙发上,抬眼注视着窗外散发着光辉的月亮。
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皲裂。
闻京铭说得没错,他确实没打算离婚,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思地和司隐扯上关系。
现在该如何,他其实也拿不准,如果司隐一直不提这事就好了,就当没这约定,两人慢慢摸索,就这样过一辈子,也行。
毕竟,法律上,他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孟鹤行叹一口气,迎着夜色而立。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的。
——
这一夜,司隐睡得并不安稳。
梦见了关父去世的那段日子,血淋淋的场面,她和关铮穿着孝衣跪在灵堂前,接受亲友的慰问。
关家人脉不多,有联系的也只有那么几家亲戚朋友,葬礼是在边阳老家办的,很简便,只搭了两天棚,便下葬了。
那时候,她已经看透了司家人的冷血和虚伪,面对他们的到来,也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当时,司北泊并没有像现在一样像热切挽救岌岌可危的兄妹关系,最多是施舍一点同情和怜悯。
当时,司栋并没有出现。
因为,他去临市参加招聘会了。
司隐对他失望透底,并不觉得他来不来有什么差别,相反,她反倒是不盼着他来,看见那副虚假的面孔,就如鲠在喉。
可是现在,她竟然梦到了司栋,他的脸奸诈可怖,站在高高的悬崖边上,阴冷地笑着。
笑声贯耳,格外猖狂,震得人心慌。
司隐拧着眉毛,从梦中惊醒,猛的坐了起来。
胸口不断起伏着,睡衣领子被汗湿一块,手臂上还沾染着黏腻的冷汗,燥的人心绪乱成麻。
旁边床上,谭希卷着毛毯睡得也不安稳,听见动静,翻坐起来,睁着眼睛问她:“怎么了,睡不着?”
灯啪的一声打开,开的床头灯,光线较弱,但还是能看清房间里的状况。
在谭希面前,司隐也不需要隐藏,难得展露脆弱的一面,抱着膝盖,下巴抵上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梦见我爸了。”
谭希踩着拖鞋坐过来,拍拍她肩膀。
安慰道:“没事,肯定是你太思念叔叔了,别怕。”
“不是。”司隐摇头,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我还梦见司栋了,他很奇怪。”
很奇怪,她从来没有梦见过司栋,而且,梦里的他,行为太过异常,一改平日里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纵使司隐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也还是无法将梦里那个人和他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