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
老爷子的话到底是有几分重量。
众人都噤了声。
氛围倒是不比之前活跃了,除了碗筷碰撞的轻微响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
何芸用的少,先放了筷,借口有事,消失在众人面前。
孟平洛被老爷子一怼,心里也生了几分怨气,不愿再待下去,接了个电话匆匆走了。
酒足饭饱,只剩下孟宗明和孟宗唐兄弟两人小口对酌。
待了会儿,孟鹤行扶着老爷子去休息。
管家识趣,将空间留给祖孙俩。
老爷子靠在床头,一双眼犀利,语气却是无奈。
“你也别和他俩计较,孟家终归是你们兄弟三人的,老大不稀罕这点家业,自己独闯,闯出的名堂也不小,孟家终究还得你撑着。”
房间不大,为了方便老人,装了扶手,只开了床头灯,昏暗的氛围弥漫。
孟鹤行倚着靠椅,半边脸隐在阴影下,看不清晰。
老爷子又问:“二小子,你说呢?”
“您这是感化我呢?”孟鹤行朝着床头走两步,捋捋衬衫的褶,“他要是老老实实的,别人也抓不到把柄。”
孟鹤行眉心微蹙:“您老这么大年纪了,就别太操心了。”
“你啊。”
孟老爷子点点手指头,气笑了:“跟你妈一样,倔。”
空气里弥漫着安神香的味道,很淡。
孟鹤行拨弄着袖口,眉峰微挑,挺直的鼻梁在暗色中彰显出一道弧度,俊朗的轮廓分明。
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我可不像我妈那么心软。”
——
走出房门。
客厅里,司隐被元月和孟景寒一左一右架着,元月喋喋不休地劝——
“影影啊,今晚你和老二就留下来歇一晚,明天早上让他送你。”
“景寒也好久没见你了,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呢。”
孟景寒也跟着帮腔:“是啊,嫂子,你就歇一晚。”
孟晋州在单人沙发上坐,端着个瓷杯品茶,热气飘散,晕染眉眼。
孟鹤行动身,路过三个女人,余光里瞥见司隐看过来求救的眼神,直截了当地捞起沙发扶手上的外套。
对元月说:“她嗓子还没好,家里熬了药,一顿都不能落。”
元月气势消了大半:“让司机送来就是。”
“药凉了口感就不好了,何必折腾。”
孟鹤行站那不动,臂弯搭着西装外套,视线落到中间那人身上,司隐也知道这是要走的意思。
匆匆走到他身边,挽上他的手臂。
元月见状,也不好再拦,跟着送他们出去。
还叮嘱司隐:“平日里老二没空,你说一声,让司机接你来,或者去我那也行,男人拼他们的,我们逛我们的,也正好,景寒和你年纪相仿,也不怕没话说。”
司隐被这话逗笑了,眉眼舒展开,点头示意,接上元月的话:“我知道的,伯母。”
等出了大门,外面夜色浓重,月光皎洁,洒在门院上,倒是有几分寂静。
孟晋州也要走,孟景寒赶紧跟上,抢先一步拉开副驾驶,坐了进去。
前者凉凉看她一眼:“不在家住?”
孟景寒正对着化妆镜补妆:“不住了,回学校,在家住,妈老念叨我。”
车子启动,顺滑地移出。
孟晋州跟着前面那辆迈巴赫,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叫你少惹她生气,你不听。”
“那是忍不住嘛,哥,你又不经常在家,爸也早出晚归,妈可不得逮着我一个人说嘛。”
孟景寒扭开口红,薄薄涂了一层,又看时间:“十点半了,回学校肯定晚了。”
孟晋州不理,只专注看路。
果不其然,旁边这人说:“哥,我去你那凑合一晚吧,明早你送我去学校。”
他气笑了,就知道会这样。
蹙眉:“次次都是这招,之前给你买的公寓呢,不住留着干什么?”
孟景寒来气了:“我一个人住着害怕。”
“安保是最好的,怕什么?”
“我不管,我就是害怕,你不让我去你那住,我就拾掇妈妈给你介绍对象,反正她注意力在你身上,就没空来管我了。”
孟晋州深吸一口气,冷嗤:“住可以,大半夜再给我鬼哭狼嚎的,就给我滚出去。”
达到目的,孟景寒也不再激怒他,老实坐好,举起四根手指头:“我保证。”
——
孟鹤行刚把司隐送到汇林南苑,就接到闻京铭的电话。
坐在车里,听他那边厚重的音乐声。
声音从话筒传过来:“老孟,在哪呢?”
孟鹤行将手机放到置物台上,搭眼一看,后座上的包装盒还在。
刚才走得急,忘记给她了。
探过身子,将包装盒袋子勾过来。
锁上车门,抬脚往里进。
才想起回复回复电话那边的问题:“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了?你和司妹妹在一起呢?”
“没有。”
电梯在六楼停下,孟鹤行抬脚出了电梯。
闻京铭说:“我和老司在柏夜呢,来喝两杯?”
“没空。”
孟鹤行不等他回话,直接挂断。
摁响门铃。
里面有脚步声传来,下一秒,门就开了。
司隐见是他,有点意外:“二哥?”
“嗯。”孟鹤行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品牌商送的,刚才在车上忘记给你了。”
楼道的感应灯灭了,只从屋内透出一点光线。
司隐垂着眸,视线落到包装精美的盒子上。
婉拒:“不用了,二哥,我平时也用不上这些。”
男人眉眼深邃,没等她拒绝,将盒子塞到她手里:“拿着吧,不送你也是摆那浪费了。”
他后退一步,抬眼打量,又回过头来叮嘱:“以后别立马就开门。”
司隐知道他在说自己防范意识低,家里就两个女性,夜晚不得不多注意。
刚才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听见门铃声就开了,现在有种被教育的感觉。
忙道:“知道了,二哥。”
“进去吧,我走了。”
直到孟鹤行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司隐才提着盒子进了门。
李秀睡得正熟,客厅很安静。
她将盒子瘫在茶几上。
深蓝色包装,上面滚金色印着Logo,奢华又低调。
看了半天,盒子被她塞进衣柜,靠边放着,连系带都没打开。
柏夜。
气氛热闹,空气中弥漫着酒精的味道,掺杂着尼古丁的气息,清脆的碰杯声点缀着音乐。
一楼大厅是开放区域,人影攒动。
孟鹤行一进门,就被经理迎着,一路上了七楼,整层空间安静下来。
“孟总,闻少和司总已经在包厢里了。”经理推开包厢门,识趣地退出去。
正谈心的两人看过来。
闻京铭调侃:“没空?”
孟鹤行懒得理他,直往沙发上坐,外套散在一边,领口处散开两颗扣子,喉结上下滑动着。
冷眼看向闻京铭:“你很闲?”
后者倒了杯酒放他面前:“火气这么大?”
司北泊静观,看着闻京铭作死,抿一口酒。
闻京铭往孟鹤行身边凑:“今天不是你们家家宴?你怎么出来了?”
“知道是家宴还约我?”
孟鹤行不惯着他,一脸看好戏。
闻京铭说:“这不是刚问大哥的吗,你们家宴我哪知道。”
说着,还把通话记录找出来给他看。
孟鹤行眼风都没往那扫。
只闻京铭一个人说:“大哥说景寒去他那了,怕鬼,死活不让他走,他来不了,这不是,我就找你了。”
“敢情我是个替补的?”
“那哪能啊。”闻京铭将酒杯放下,“我这不是试探试探,看司妹妹怕不怕鬼吗,谁知道,你来了。”
孟鹤行没动,点了根烟,放到嘴边细细吸着:“她回汇林南苑了。”
闻京铭瞬间懂了。
收回嬉皮笑脸的模样,下巴微抬,指着茶几上的酒:“不合胃口?”
“等会开车。”
“还怕这?找谁不能给你送回去?实在不行,在这凑合睡一宿不一样,反正你回家也是一个人。”
司北泊听不下去了,抬脚就踹。
闻京铭哎呦一声。
喝到一半,包厢门突然开了。
经理拦都没拦住,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探着脑袋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排姑娘。
孟鹤行坐在最里面,被闻京铭挡住半个身子,尽管如此也还是皱了眉。
偏偏那人听不懂经理的劝告,一个劲儿地往里钻。
“听说孟总,司总和闻少都在这,我来献个丑,这几个都是柏夜新来的,绝对干净,就让她们招呼着吧。”
那排女孩子们穿着柏夜的制服,布料少的可怜,胳膊腿露出一大片,白花花地晃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