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堂屋对峙

        梅花一开始做小丫鬟的时候，府里的下人们都很照顾她，基本上不会让她干粗活累活，很多活她一个小姑娘也干不了。因为打小就在府里长大，大夫人也没有把她完全当成一个下人看待，在赵长贺的父母还在府里的时候，梅花就负责照顾赵长贺的饮食起居日常生活了，两个人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后来，即便是赵长贺的父母离开赵府一直未归，赵长贺在家族里的地位直线下降，梅花也一直跟在赵长贺的身边照顾他。不过，就在两个月前梅花突然被大夫人分给了二夫人的房里做贴身丫鬟了。于是，梅花和赵长贺的走动就少了很多，即便如此，梅花也会抽空回来看望赵长贺。毕竟赵长贺在赵府里已经没有几个可以经常来往的好朋友了，她的不时探望的确是给赵长贺带来了心灵上的慰藉。
              梅花和赵长贺两个人穿过几间厢房，通过一条狭窄的长廊来到了堂屋的角门。赵长贺远远地就听到了堂屋里有人在大声的嚷嚷着，梅花站在角门边上没有进去，赵长贺一个人走进堂屋，此刻堂屋里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
              “诶，赵长贺来了啊，咱们看看他怎么说吧？”坐在交椅上的二夫人看到赵长贺进了堂屋，立刻就站起来向众人说道。
              于是，大家的目光都看向了赵长贺，一旁家族里的几个人也给赵长贺让出了一条路。赵长贺走到堂屋中央，看向左右两边坐着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她们两家的几口人，他的那几位堂兄也在其中，他们看向赵长贺的眼神之中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怨怼。
              老祖母坐在堂屋正中头把交椅上，大夫人陪在旁边坐定。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长贺的身上，搞得赵长贺还有些受宠若惊了。
              “赵长贺，你来得正好！赶紧说说吧，你是怎么勾结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贼人来家里偷东西的呀？”二夫人又站了起来，用她那葱白一样的细长的手指指着赵长贺说道。
              “说什么呀？这又怎么给我安一个这样的罪名呢，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啊？我怎么就勾结不三不四的人了呢？”赵长贺对于他这个二婶子的诬陷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可是完全没料到会给他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你还想狡辩抵赖是吧，我看你这回还能跑得了才怪呢，哎，这回我有证人了。来福，你跟老祖母说说吧，昨天夜里你都看到了些什么！”赵府二夫人今天格外的有精神头，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常可没见她这么亢奋。
              来福是赵府的下人，他是府里的老人了，可平日里并不太招人待见，爱喝酒的来福发了工钱就去买酒喝，有时候身上还带着酒气在府里走动。因为这事大夫人也警告过来福，可这家伙仗着自己是老家奴了，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转身就把说过的话抛在脑后了。偶尔抽空还要出去赌几把，试试手气，输了钱就想要提前支取工钱。赵府里的人除了大老爷他们家里对这个来福客气一些，其他人几乎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下人。
              “我，我……我看到，我看到有一个白影，呼啦一下就翻进了五少爷院子里的墙，接着就听到有打碎东西的声音，然后……”来福走到堂屋中央，跪下来面朝地面说着。
              “你说些什么前不搭后不搭的玩意儿，你可别给我在这编瞎话诓骗大家，你一个下人要是敢诬陷少爷们，你可知道后果吗？”坐在右手边的大夫人开口说道。
              “不敢，小的不敢！”来福立刻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二夫人看到来福似乎有些要打退堂鼓，就在旁边聒噪起来，说：“来福，你是咱们府里的老家奴了，规矩我相信你应该都懂得，断然不会平白无故冤枉哪位少爷，你不要怕，只管把你昨天夜里看到的都说出来，你是在为咱们赵府出力捉贼，只要你说出来，我相信老祖母一定会有公断的。”
              “是啊，是啊，二姐说得对！来福，你只管说出来，二夫人会为你撑腰的……”赵府三夫人跟着帮腔道，她平日里跟二夫人走的近，两个人狼狈为奸很久了。
              “这个……我……我说就是了。昨天夜里，是我和小六一起巡夜的，当巡夜走到第二圈的时候，就听到五少爷院子里面传来了异常的动静，我和小六就往那边走，没走几步就听到五少爷院里有人说话，那声音听得真真的，从外墙翻进来的白影进了五少爷的房，然后五少爷还和那个人说话来着。听着好像是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起初还能听得见两个人的谈话，后来说话声音就越来越小了，他们确实是在商量些什么，至于具体商量了些什么，我和小六都没有听清楚，毕竟我们这些下人是不能随便进入少爷们的院子里的。”来福仍旧面朝下跪在下面。
              “好啊，你个赵长贺啊，你小子敢勾结外面的歹人哈，我说今天早上怎么没看见我那宝贝首饰盒呢，就是被你的贼人朋友偷走了！来吧，各家各户都清点一下吧，看看都丢了些什么值钱的金银细软啊？”二夫人迫不及待的跳起来责问赵长贺，说完之后，用手拉了拉站在自己旁边的大儿子。
              “我的玉佩丢了，那是我百天的时候，爹爹送我的西域羊脂白玉呢。可值钱了呢！”二夫人的好大儿就是赵府有名的三少爷。
              “是哈，二姐这么一说，我就留意了一下，我也有几件首饰不见了呢！”三夫人一边说一边翻起眼睛往自己的头上看，两只纤纤玉手也在头上左右两边试探着摸索，好像就在刚刚有贼人偷偷拿走了她头上的名贵发饰一样，装模作样的格外投入。
              “我的金簪丢了！昨天我就把金簪放在梳妆台上的，今天早上起来就找不见了！”又来一个添油加醋的帮手，她是赵长贺堂姐，三夫人的好女儿。
              三夫人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便是赵长贺的这位堂姐，这位堂姐之前和赵长贺的关系还很不错，两个人有时候也会一起在赵府里玩耍。不过后来，赵长贺的父母离开赵府迟迟未归，直到现在也音信全无。从那以后，三老爷和三夫人对待赵长贺的态度明显就有所改变。这位堂姐跟赵长贺也日渐疏远起来，最近更是经常帮着她的母亲来刁难赵长贺。
              几个主子带头说自己丢了贵重的首饰玉佩，这几家里的下人们也跟着主子一起随声附和起来，不敢大声说话就在下面小声嘀咕起来，装出一副自己也丢了什么东西似的窘态。